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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也十二歲了吧,好在經濟上他們應該沒問題,否則以後的路不知該有多難。想到這裡,寒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打遊戲正在火焰山上的老陳,想到我的丈夫還活著,如果他不在了,這個家一時半會兒就真的亂套了。
哭聲漸小,寒洲知道宜人是個要面子的人,要不是憋不住一定不會失聲,以她的性格肯定打電話之前就想好了要痛痛快快地來個戰鬥力十級的長篇檄文,只是,良子不在了,火藥潮了,彈膛也出問題了。她想起上學的時候,兩個女孩一人一句地與人鬥嘴,配合起來基本是無敵的,不禁想笑。撇了撇嘴唇,又奇怪自己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能笑,對面宜人還在抽鼻子,而良子走了,她也是難過的。
“宜人,”寒洲清了清嗓子,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走了,我也不知該說什麼。我想去看看你,你現在也不見得能接受。你看,先這樣好嗎?你先休息一段,孩子,還得上學,還得你照顧。放了假,我們找個地方去散散心。地方你挑,你說去哪咱就去哪兒。”說完,寒洲長出了一口氣,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似的。
對面啜泣的聲音漸漸小了,沒了。寒洲等著對方的回答,卻等到了一聲嘆息。電話撂下了。
寒洲也嘆了一聲,回到廚房。把芹菜撈出來,拍了蒜,放了鹽,然後就想不起該幹什麼了,總之,就是良子走了這件事,像一張白色大幕橫在眼前,讓人空空的,好像電影散場了,其他人都走完了,那電影的餘音還在,可是看電影的人不想退場也必須從電影院出來了。
很不捨,很遺憾,但也只能站起來走出去。
桌子擺好了,叫了好幾遍,老陳才從戰場上下來,帶著英雄的疲憊和興奮。寒洲就搞不懂,一場虛擬的戰爭怎麼能激起那麼多可貴的情感,友誼、愛與忠誠。她沒好氣地推了把椅子,坐下,動作有點大,椅子抗議地“吱扭”了一聲。
老陳翻了翻白眼,用筷子夾起一根芹菜,“咦”,這麼鹹,想發表點看法,看了看老婆,覺得今天有點狀況,不敢調侃了。
“你——,有點不對勁,”老陳想了想,選擇了試探的口吻,“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我老岳父,還是我老岳母,他們,他們沒事兒吧?”
“他們沒事兒。”寒洲拿起筷子又放下了,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我那個同學,馮良,我們班都叫他良子,他死了,剛剛是他老婆宜人的電話。”
“死了?才多大就死了!”老陳多少有點遺憾,可是想起死者的名字,這遺憾就不那麼深了。那個良子他見過,當著多少人的面都忍不住看他老婆,那眼神的內容就不一樣,聚會完了還非要開車送一程。媽的,老子再混得不好,還缺打車的錢嗎?
當然,人死了,也算英年早逝,作為一個有素質的人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可是老婆這個被抽了筋剔了骨的樣子讓他很不爽,你老公還活著呢,在這裡活生生地吃著你做的鹹死人的冷盤都無怨無悔,這麼些年我容易嗎我?想到這裡不由得一梗脖子,“哼”了一聲。
“你怎麼了?”看到他那小心眼的樣子,寒洲聲音有點冷。人都去了,至於嗎?
當然他們之間也沒談過婚前好友的話題,這個話題破壞性比較大,成熟的人都會迴避。
“沒什麼,就是不爽!”老子不爽難道還要藏著掖著?老陳一甩筷子把一根芹菜丟在飯桌上。他本來想表現表現不爽的態度就完了,可是力度沒控制好,芹菜落入了寒洲的碗裡,濺出來的玉米粥斑斑點點地沾在湖藍色的小衫上,很有渲染效果,這讓寒洲很生氣。
“你吃錯藥了吧!打了一上午遊戲被子都不疊,除了自己拉的屎自己衝了,你還幹什麼了?”
這飯是沒法吃了,老陳乾脆把筷子拍在桌上,他必須表達出氣憤至極的態度。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慣壞了,牙尖嘴利的,就欺負他嘴笨。
“別轉移話題,你今天不對勁跟被子有什麼關係?跟屎有什麼關係?我死了你會這個樣子嗎?用你們單位小王的話說,別欺負老實人。你現在就在欺負人!”說完了,老陳想找根菸來助長點氣勢,可是想想家裡的煙全讓這個倒黴女人給送人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來人家說的有道理,女人不能慣的,像這樣已經慣壞了的,矯正起來難度好像有點大。憤怒時候怎麼辦,他踢了下椅子,聲效還算比較滿意。
“不跟你這頭驢計較!”寒洲說完,一推飯碗,也站了起來。小衫上的飯湯子看也沒看,就去拽門口衣架上的外套,然後彎腰穿鞋,可能也是很氣憤,手有點抖,動作不利索,穿不上來,就更氣憤,乾脆,套了雙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