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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想他們每個人都伸著手想拉她一把,把她拽到一個光亮的地方去。
還有不知在哪個地方的良子,他是否也是這樣,在飄飄蕩蕩的虛空裡無依無靠。
小腹有些疼,伸手摸了一下,例假來了,居然弄髒了床單。
在別人家裡,弄髒了別人家的床單,這讓她很羞惱。
忽然,她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唱歌了,她下意識地在乎別人的家,有十幾口人的家。這咸陽在繁華熱鬧中讓她覺得危險,她想把自己藏起來,甚至在一個孩子面前,也怕洩露了自己的秘密。
她早就對自己說,不能讓自己太委屈,結果還是委屈到了,連歌都不敢唱了,弄髒了床單還會惴惴不安。
她起了身,穿好衣服推開門。星星正一顆一顆地躲起來,正是透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摸著黑,走進馬棚,老陳聞到了她的氣息,耳朵一激靈,她上前抱著老陳的頭,把臉貼上去,來回蹭了蹭,說:“老陳,我們出去呆一會兒吧。”
道路很安靜,打更的人也不知哪兒去了。有幾聲狗叫,估計是誰家的人起得早,在罵狗。鐵匠鋪的人在生火,一股子煙味。路上只有老陳踢踢踏踏的馬蹄聲。
一路往南,直到渭河。
水很大,河邊還沒有取水或者淘沙的人。星星已經全都回去了,晨光微現。
老陳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草,寒洲想起她聽過的旋律:memory
midnight
notasoundfromthepavement
hasthemoonlosthermemory
sheissmillingalone
inthelamplight
thewitheredleavescollectatmyfeet
andwind
beginstomoan
memory
allaloneinthemoonlight
icansmillattheolddays
iwasbeatifulthen
iremember
thetimeiknewwhathappinesswas
……
imustwaitforthesunrise
imustthinkofanewlife
andimustn’tgivein
whenthedawnes
tonightwillbeamemorytoo
andanewdaywillbegin
……
老陳嘶叫了一下,它看到了同伴,找伴兒去了。寒洲回頭,是胡七,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
胡七沒動地方,站在草叢裡望著她,聽她唱歌。
她已經唱得淚流滿面,但她仍然唱得旁若無人。
胡七聽不懂,但他能懂她聲音裡的孤獨和堅強。
如果她只是美麗,他覺得他想享受這女子的美麗,如果她只是聰明,他覺得他找到了前行的夥伴,但她又是這麼孤獨和堅強,他覺察到了自己的心痛,他想把她緊緊地、緊緊地按在胸前,讓她知道有他在,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都不動,看著太陽昇起來,照在岸邊的樹上,石頭上,馬兒的身上。
鞋子已經被露水打溼了,寒洲踢了踢上面的泥,轉過身來,朝胡七走去。
“走吧,回家吃飯。”
她臉上的淚已經幹了,只剩下眼睛紅紅的,胡七一把抱住她,然後像抱著個嬰兒一樣,摸摸頭,拍拍背。
寒洲掙扎了一下,想推開他,輕聲說:“別這樣,走吧。我沒事兒的。”
胡七抱得更緊,他想給她全部的自己,可是她在推,他很難過。他低頭去找她的嘴唇,她一擺頭躲過了,使勁掙脫他,他又要去抱她,寒洲委屈地蹲在地上大哭。她覺得胡七在欺負她,這個時代的每一個東西都在欺負她。她抑制不住了,放聲大哭。
胡七也被傷到了,他不知拿這女子怎麼辦?他仍然想抱著她、安慰她,但她卻受了委屈。可是,看著她委屈得大哭,他又恨不能丟下她走掉。
但,他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沒人的岸邊。
漸漸地,她哭夠了,自己站了起來,去牽馬,胡七也去牽馬,兩人一前一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