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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無身份的盲流,而大棗是個有身份的人,不知道他那個“市籍”辦到哪個階段了?既便是沒辦,他也有個遷徙的文書,算是個暫住證吧,要回到陽夏可能還要辦個什麼手續。
“剛才那豆腐是姑娘的手藝?”有人在旁邊招呼。
寒洲看了眼說話的人,看上去瘦些,但很精神,三十幾、四十的樣子,眼睛不像鄉下人常見的那種茫然,而是有著一些精明。看穿戴也略好些,就是有些髒了,可能是有日子沒整理了。
“先生是問我嗎?”寒洲尊了他一句“先生”。
這句先生讓那人很開心,他呵呵笑了兩聲:“這幾日吃的豆腐若是姑娘做的,那在下要說一聲感謝。”
寒洲笑笑沒吱聲。不過是買賣罷了,有什麼謝與不謝的。這個人不過是要搭訕。
“在下想跟著姑娘到豆腐房看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哦,到豆腐房看看?豆腐房有什麼好看的,他是要學手藝吧?
偷師的來啦!
“先生是想買豆腐嗎?”先裝糊塗再說。
“呃,這個——,我不是本地人,有兄弟在這裡病了,養了幾天,明天就想回去了。我想在家鄉也能做豆腐,所以,姑娘你看——。”那人略有些不好意思。
這事兒是應該有些不好意思。憑白的誰教你,上藍翔還得交學費呢!
他說他不是本地人,倒是不存在搶生意的問題,可是,就這麼憑白地教他,沒這份交情吧?
那人看寒洲猶豫,又笑了笑,知道是什麼問題了,“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寒洲想了想,往外面走,那人笑笑,跟了出來。挺有把握的樣子。
到了客棧外面,那人指了指外面的馬隊:“這是我家的馬隊,我們要到咸陽去。後院我們有一些貨,姑娘看上什麼,就拿些,算是我的一點誠意。”
咸陽?
寒洲對這個詞很敏感,那不就是首都嗎?
始皇帝、趙高那幫人不是就在那兒嗎?
也不知阿房宮開建了沒有?年份記不清了。
要不我去看看?
若能回去就不當老師了,進秦史研究院。
哈哈,那我的學術成就還不就是剛剛的?
“您容我考慮一下。”寒洲沉吟了一下說。
對方點頭,嗯了一聲,也不急切,是個沉穩的人。
“我傍晚給您回話。您等著就可以了。”寒洲如此交待。
那個又點了點頭。
寒洲得把這個信兒告訴大棗。
和那個馬隊一起走,目的地是咸陽,這是很理想的。比她一個人無目的地瞎撞要好得多。
雖是和很多男人同行,但是呢,他們想得到她的技術,就得好好地對待她。
那個人想來是看見了她舉刀追壞人的場景,應該也能認識到她這個人是可以豁的出去的,最好要老實些。
越想,好像越可行。
回到家,就把這想法跟大棗說了。
“你怎麼知道你家在咸陽?”大棗立馬反對,反正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
“我是不知道,但我在這裡更加打聽不到。這雙流鎮比起咸陽還是很閉塞的,對不對?”
大棗不說話了,他只恨自己知道得少,說不過她。
“而且,他們是個商隊,沿路要走很多地方,打聽起來是不是要方便一些呢?”
大棗扭著頭不看她。
“另外,我掌握了做豆腐的技術,他們想得到技術,就得好好對待我,那在安全上就沒有問題了。”
大棗說不過她,乾脆,裝死。你說破了天,我都不搭茬。
有本事你就做出絕情的事來,不經過我同意就這麼走。
寒洲一看,這人又犯脾氣了,蹲下,好聲好氣地說:“大棗哥,你也想讓我找到家的,是不是?”
“你幫我打聽了這麼久,都沒打聽到,是不是?”
“我想家,你也很難過的,是不是?”
“我們只能以兄妹相處,是不是?”
“你對我的心意,和我對你的心意是不一樣的,你不承認嗎?”
“我們倆個就這樣下去,委屈了你,也委屈了我,對不對?”
“不對!只委屈你,不委屈我!”大棗大聲地說,眼睛裡已經有了水光。他想好好待著她一輩子,自己吃多少苦都行。
“我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