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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象兩個小孩子,剛受了人家欺負,現在要相互安慰。
走著走著,寒洲說要到河邊去,就又拐到河邊。
他們捕魚的圍欄讓人給毀了,肯定是哪個小孩子搞出來的。已經兩天沒有魚吃了。
“我們再去找樹枝吧。”寒洲說。
她想找一件事認真地做一做,把不愉快的狀態調整過來。
“嗯。”大棗回答。
圍欄紮好了,兩個人相視一笑,情緒好多了。
身上沾了水,這會兒是白天,就並坐在岸上,等著太陽曬乾。這幾天太陽已經沒有那麼毒,快要入秋了。想一想,寒洲在這裡差不多待了一個夏天。
“我唱歌給你聽吧。”
“嗯。”
是李叔同作詞的《送別》,悠悠的調子響起來,舒緩深情,有一種滄桑感。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唱完一遍又一遍,就像按了回放。
大棗抽了抽鼻子,低頭看著沉浸在歌聲中的寒洲。
頭髮真好。
她這是要走了嗎?
她就這樣把他孤零零地丟下了嗎?
他一衝動,抱住了寒洲,“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寒洲沒動,任他抱,這是個小孩子,在撒嬌呢。
她抽出一隻手,拍拍大棗的手,“先放開,我們說會兒話。”
“不放,就不放,你不能走。”大棗耍起了無賴。
寒洲無奈地笑笑,“大棗哥,無論我們在一起多長時間,我們只能是親人。”
“不會。”大棗堅決地說。但說完他心裡也沒底。
“呵,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她始終是孤獨的。
“怎麼會?”大棗很氣憤。他把一顆心都交出來的,怎麼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是真話。”寒洲拍拍他的手,安慰他。“朋友之間不需要解釋就已經心意相通,我們中間解釋太多了。我和里正說過,我不記得自己的年齡,我能記得的是,我以前是教書的,我的學生差不多和你一樣大。你想想老師會愛上學生嗎?老師只會照顧、教訓和指點學生。”
其實老師也會愛上學生,在她的學校就有,但她這時只能這麼說。
“老師?你當老師?”大棗很吃驚。在他的認知裡,老師是很遙遠的身份,是他這樣的人接觸不到的。
“就是別人說的先生,像孔子那樣,學生揹著米糧,來問孔子如何為人處事,如何做事情。”
可恨的愚民政策,連老師都得解釋。
“啊,那你豈不是很歷害。”大棗更吃驚了。
“呵,那你說我歷害不歷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寒洲笑著打趣他,用大棗說話的腔調學說那句話。
“我——,我那是讓著你。”大棗嘀咕了一句。心裡也知道他和小寒妹子的問題在哪裡了。
“我說我們不是朋友,連老師都要解釋,是不是解釋得太多了?我們只能是親人。”寒洲又拍了拍大棗的手,“放開吧,都勒得疼了,你用多大的勁!”
“哦。”大棗放開,真的很聽話。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良子嗎?”寒洲的聲音輕輕的,像囈語似的。
“哦,記得的,他死了。”
“我今天都能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很清晰。他老捉弄我。也會讓著我。”
寒洲說完,又望向遠方的天空,她現在無比清晰地知道,他們曾經愛過,是她一直在迴避和壓抑自己,委屈了良子,也委屈了自己。
良子死了,連她一句道歉都沒有等到。
他臨死前想見她,肯定是想問明白一句話:你到底愛我嗎?
你到底愛我嗎?
良子,現在我說什麼,你都聽不到了。
寒洲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看著大棗說:“你和他一樣高,但他比你瘦,也比你醜。”說完她笑了,可是眼中帶著淚。
大棗扭過頭去,他心疼她流淚,也不想看著她為別的男人哭。那個良子已經死了,還讓她這麼惦記,他很嫉妒。
“我們回去吧,看看有沒有魚被捕?”寒洲笑著招呼。
兩個人去看那圍欄,一會兒功夫,攔住了兩條,個兒還不小。
連抓魚她都比我歷害。大棗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