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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階下囚,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及時向上面報告。媽的,有什麼可報告的,少帥每天的生活有規律得很,騎馬、打球、看書寫字,甚至連打麻將的時間都是他自己鐵定了的。每天寫一份他的作息時間表,交差了事。”
我見劉團長很直爽,就說:“老兄,你能否幫幫忙,讓我去會一會張將軍?”
“我沒問題,但得問問少帥,他是一個怪人,對下面士兵很好,對上頭來的達官貴人卻不屑一顧。省主席楊森專程來看他,少帥始終不見,讓他吃了一個閉門羹;考試院院長戴傳賢來,少帥卻高興得很,還一起打了一場網球。他見不見你我心中可沒底,我盡力而行。”
飯後,我備了兩份禮,一份給劉團長,一份請他給張將軍。每份禮裡有:兩瓶茅臺,一斤茶葉,和幾樣土特產。
兩週後,劉團長親自開了一輛吉普車,接我去見張將軍。……
一進兵工廠,我見四周山巒上電網密佈,崗哨林立,梆梆聲此起彼伏,讓人感到陰森恐怖。張將軍住在一座接連五間的平房裡,左傍是當地人稱的“小西湖”,右靠一個大廣場;門前兩個花臺,屋後是幾株楊槐。
我們的汽車一直開到門前。剛下車,身材苗條、端莊俊逸、身著栗色暗花綢旗袍的趙四小姐便從房裡迎了出來,落落大方地把我讓進客廳說:“漢卿正在練字,趙縣長稍候。”然後,端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便進裡屋去了。
一會兒,張將軍從裡面走了出來,因氣候炎熱,他穿一身白色的短衣短褲,腳上的拖鞋也是雪白的,顯得英姿勃勃,神彩奕奕。一陣寒暄客套之後他說:“承得你對我這個階下囚的關心。你託劉團長帶來的禮物我收到了,釜底之魚能使象你這樣過去不認識的人能想到我,我就十分感激了。”
“將軍為驅強虜,置身家性命於度外,實行‘兵諫’
萬人敬仰,區區小意略表寸心何足掛齒?”
他苦笑了一下,拉著我的手走進了書房。書房裡一塵不染,一排書櫃靠著牆壁,裡面的各類書籍陳放得整整齊齊,臨窗的書案上放著墨跡未乾的條幅,案角擺著一部《明史》。
落座後,我問張將軍在這裡是否習慣了,還需要什麼?他指著窗外說:“已經習慣了,什麼也不需要,只是一聽到梆梆聲就心煩,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滋味。不過,我這裡很‘安全’,也有一般人難得的清閒,我有時讀《明史》,看報章雜誌,有時練習毛筆字。這得感謝蔣先生……”
我怕隔牆有耳,小聲地談了談官場中的一些弊端,他深有感慨地說:“自古封建王朝亡於宦官內戚者多矣,正如你所說的裙帶關係一樣,長此以往將國之不國。”我見他毫無顧忌地大聲抨擊時政,怕於他於我均不利,忙起身到書案前品賞他的書法……我讚不絕口,從中選了幾張求他送我。
“這怎行,寫得不好,過兩天我重新寫,寫好派人送到你府上。”
我們象是他鄉遇到了知己,暢談了一個多小時。我考慮到是初次見面,便起身告辭了。
三天以後,張將軍果然派人送來一張橫幅,寫的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署名為“毅庵”。……
一九四六年九月九日,我又去看望張將軍。我把外面的局勢以及我對這場內戰的前景和憂慮告訴了他……
張將軍不無譏諷地回答:“蔣先生不是常說以不變應萬變麼?天下事豈能盡如人意……唉!我但求無愧我心。想當年馮閻計蔣,在這場中原大戰之中,不是我擁軍入關助他,倉促應戰的中正兄只計束手待擒也。唉!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但我怎麼也忘不了九月十八日這個日子,是那一天我為制止內戰統兵入關;一年後的這個日子,日本人打響了侵華戰爭的第一炮,隨即侵吞了東三省,弄得我有家難歸,受掣於人。現在想起來,好象是做了一場夢,演了一臺戲,我們幾人當面稱兄道弟,渾身全是戲,如今品咂,才解其中味。”
想不到我幾句話勾引起張將軍如此悲忿,我後悔不迭,卻又束手無策。此時趙四小姐又出來解了圍,她幾句得體的話使我們一掃愁雲:“漢卿,你自己定的規矩,現在是打牌的時間了,趙縣長難得來,你看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就去請劉團長。”
……一會劉團長來了,我同他們打了四圈麻將後就告辭了。
五天以後的一個下午,張將軍派人送來一張便條和幾樣禮物,來人只說了一句話,放下東西就匆匆回去了。
禮物是兩卷字畫、一小罐泡海椒,一個精緻的竹籠裡裝了一對波斯貓,便條上寫著: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