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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原本是可以成為下一代皇帝之父的人,此刻仍舊只是個孩童,抱著大哥的膝蓋大聲哭喊,話也是說不清楚,一直到許久之後,才被安撫著停下了哭泣,只是小聲抽泣地道:“皇弟,剛剛做了個夢,很糟糕的夢。”
“我夢到我找到一隻鳥兒,然後又夢到那一隻鳥忽然展開翅膀,一下飛得好高好高。”
“又夢到我找到一條小蛇,一開始才只有手指那麼粗,就纏在我手腕上玩耍,忽然就變得很高很大了,可,可是……”
這孩子又哭起來,道:“我忽然看到有一個人,拿著劍把那飛到天上的鳥還有龍,都給斬斷了,血淋了我一身,我被嚇到了,然後就哭著醒過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這般異相的夢讓太子的神色微微變化了,可還是收斂了心中的變化,只是蹲下來安慰著自己的弟弟,笑著道:“夢境只是夢境而已,算不了什麼的,不要多想。”
他伸出手擦了擦弟弟的淚,卻是一怔。
那孩子的鬢角有一絲傷口,不大,但是真實存在。
微微一滯。
而後太子瞬間反應過來,怒道:
“來人,來人!”
“有逆賊!!!”
………………
齊無惑掌中的殺賊劍鳴嘯著。
他以此劍橫擊太子的氣運光柱,只一嘗試,果然,氣運的交鋒實際上和距離沒有太大的關聯。
而這同樣來自於眾生的意志和一縷元氣匯聚成的【殺賊劍】,對於幾乎同源卻是兩種凝聚方式的人道氣運,具備有如同火燒灼寒冰一般的剋制,亦或者說是相互剋制,彼此消融的特性,可也因此,能夠將人道氣運強烈無比的防禦打破,也可以免去大部分的氣運反噬。
可是即便如此,仍舊只是免去而不是無視。
他的手腕被震動得劇痛,殺賊劍似乎極激昂,只是斬了一下,沒有什麼成效,畢竟這劍只是嘗試凝聚而已,氣運不純粹,且相較於那太子雄渾的氣運光柱來說,太微弱了。
少年道人將這殺賊劍收入劍鞘之中。
“果然不行。”
“哪怕是我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對太子造成什麼傷害。”
“畢竟是從人道氣運的內在邏輯而模仿成的,想要用人道氣韻【護】的原理,完成這柄殺賊劍【殺】的理念,不也是南轅北轍嗎?”
“還是得要想一想其他的法子。”
他把劍放在旁邊。
重新提起了卷宗和典籍,又去書架上取了更多想要知道的。
藉助方才的氣運交錯,他窺見了那一卷滿是墨痕和硃砂的白絹。
此刻本該將劍收入劍匣之中,而後繼續翻閱典籍才是,可少年道人心中卻似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感覺,總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喝了七年毒酒的老人,曾經是拼死殺入了妖國裡面,血戰到了雙腿都盡數斷絕的啊。
他不應該安享晚年的嗎?
他不是英雄嗎?
一十三棍僧燃燒舍利子開闢前路,六百劍修兵解坐化,一萬鐵騎廝殺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二十七人,而這二十七人,默默無聞,獨自喝了七年的毒酒,看了七年的春秋,夜間喝著毒酒,看著那一口劍多少次的淚流滿面,還有三百多萬人的魂魄。
少年道人安靜站了好一會兒。
他把拿起來的典籍重新放下了。
右手抬起,重新搭在了劍柄上。
提劍。
小孔雀疑惑道:“阿齊?不是不能做嗎?”
少年道人認真回答道:“是做不到,做不成,不是不能做。”
“只是我剛剛想到。”
“做不到和做不做似乎不是一件事情,做不到是求外在的結果,該是夫子做的事情。”
“而做不做,是向內求我。”
“我不是要做成,我只是想要做而已。”
少年道人的手掌握著劍的時候,這口劍卻在劍鞘之中劇烈鳴嘯。
“修道人該寧心,遍覽紅塵,可我遍覽紅塵之後,尚還有此心不平,就該拔劍。”
“既已目無王法,那就以武犯禁。”
五指握合此劍,殺賊劍再度地鳴嘯起來,垂眸,藍色的道袍猛然鼓盪。
混元劍典的總綱在心底流轉。
夫劍者,內而絕七情,外而斷凡心。
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