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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的人口不少,人來人去,又加上土路上塵土永遠沒法子掃乾淨,雪化了摻入泥土變黑,變黑又和雪,和冰混在一起,髒且不說,很難下腳。
慄璞玉看著自己的鞋面上沾染了黑漆漆的髒雪,眼角一直在跳。
這個可是在府城天織坊定製的靴子。
而今物價,白麵十斤,價銀子十錢。
冬日煤土七小車,也才銀二錢一分。
而單隻這一雙靴子就已經有三兩銀子了。
相當於一糧倉看倉人一年的薪水!
這個時候就很羨慕旁邊這個家中僱傭的江湖好手了,腳步踏著髒雪也不會踩塌下去,一雙鞋子和衣襬仍舊是乾乾淨淨。
“呼……”
慄璞玉收回視線,撥出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煩躁。
抬眸看著幾百米外的破屋子。
今日二叔從京城行商歸來,數日後家中大宴,可是父親卻要邀請這個連夫子的門都沒能踏入的破落戶;非但是要邀請,還要自己親自來登門拜訪。
自己什麼身份,眼前這窮小子什麼身份?
隨便喊一個下人來,這窮小子怕不是要畢恭畢敬的了。
要自己親自來?
但是父親在家中積威深重,慄璞玉不敢不聽,哪怕心中不愉,也還是老老實實過來,這五百步的距離,比起大路上的五里都來得艱難,最終好不容易站定在了,吐出口氣,額頭已是出了些汗。
拍了拍臉,讓臉上堆積出和善可親的笑容。
一隻手抬起叩指敲門,一隻手拉著這隻手垂落的袖口。
手指還沒有落下。
吱呀聲中,木門已向內開啟,彷彿來人未卜先知,慄璞玉的手指恰好就擦著門而滑落,院子裡面的花樹隨風而動,花瓣夾雜白雪,落在開門那少年肩頭,一身簡單布衣,黑髮整潔,雙目安然漆黑如星子,安靜看著慄璞玉。
候客久。
慄璞玉怔住。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這是齊無惑?
他在那一瞬間彷彿看到了蘇夫子,彷彿當年年少走入了京城,看到那巍峨城池一般的平和沉靜,一時間甚至於有了幾份膽怯,就連身體都似乎僵硬了。
“慄兄,所來何事?”
齊無惑開口。
慄璞玉方才意識到了自己要做什麼,先是本能抬手,然後頓住,又下意識拱手一禮,結結巴巴道:“齊師兄,是,是家父要我來邀請你,去我家中吃一頓便飯。”
“就只是,只是這樣。”
“我的叔叔從京城回來了,也可以聊一聊京城的風物。”
齊無惑本來打算婉拒的,但是聽到這個話,忽而微頓,想起自己夢中所見京城,不知是真是假,正可以詢問一二,拒絕的話一頓,回禮道:
“……那麼,我就打擾了。”
慄璞玉大鬆了口氣:
“啊,不打擾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反倒是我來找你,實在是麻煩齊師兄你了。”
齊無惑讓開一步,道:“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不了不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
“今天就不打擾師兄了。”
“師兄勿要再送了。”
“師兄留步。”
“師兄告辭!”
慄璞玉幾乎承受不住那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落荒而逃,齊無惑還有幾分不解的時候,忽而腳步一晃,只覺得頭暈眼花,差點撲倒在前。
只是一股流風糾纏住了他,接住了他,然後打了個旋兒回來,把齊無惑放在了石桌前,沏茶的老者搖頭道:“資質不錯,悟性更好,但是你將【神】外放,卻是太過於莽撞。”
齊無惑額頭劇痛,疑惑:“神?”
老者指了指他眉心,簡單直接道:“伱方才將神外放,籠罩周圍數里,這是那夢中積累而來的,而你的身軀卻仍舊虛弱,無法支撐如此的消耗。”
“萬物都是一點真靈。”
“一生二,是陰與陽,性與命。”
“性則心也,神也;命則氣息也,血肉也。”
“大道所在,皆是性命雙修。”
“你現在神強身弱,雖然可以有超過常人的些許手段,但是還要說你一句。”
“命之不存,性將焉存?!”
“只有你的身體足夠強大,才能夠支撐你的心神,否則的話,你甚至有可能因為你的心神太過於強大,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