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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不要再喝了,怎麼大白天的就這麼喝?”
慄璞玉搶下來了二叔慄一先的酒杯,而後道:“這是我的師兄……,齊無惑。”
“對於京城的風物很有些興趣,二叔你不是在京城裡遊商的麼,再說說看京城怎麼樣嘛。”
末了還補充一句:
“我也很有興趣。”
慄一先哈哈大笑:“原來如此,看起來你很敬重你的這位齊師兄啊。”
“來,就坐在我這裡吧。”
齊無惑道謝一聲,坐在旁邊,慄一先身上滿是酒氣,頗為頹唐,閒散聊些各地的風物,說的都是些簡單行商能夠接觸到的事情,也是最能夠唬住齊無惑這個歲數少年人的,齊無惑看到他的身上穿著綾羅綢緞,但是身上的頹唐卻是難以遮掩,實在不像是一位富貴還鄉的商人。
不知道,夢中之事,和現實中有幾分關聯。
是單純之夢。
還是帶著了幾分對於未來之事的推演?
在聽慄一先閒聊的時候,慄家的家宴也開始了,慄躍鱗坐在最上首的主位,從其餘各個鎮子趕來的慄家人彼此閒談,慄一先盯著那一壺酒,似乎是不打算再說下去,齊無惑取來了酒杯,忽而道:“不過,慄先生很厲害啊。”
慄一先迷迷糊糊:“嗯?”
齊無惑道:“朝堂三年前頒佈了《登基德音》,言應屬諸軍諸使司等在村鄉及坊市店鋪經紀者,宜與百姓一例差科,不得妄有影占。”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京城做生意,還能夠大賺一筆,非常人也。”
這是三年前皇帝登基的時候頒佈的法令,說是,軍隊和官員經商的時候,不能有任何的優待,應該和普通百姓一樣的待遇。
慄一先半醉半醒,下意識道:“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嗎?我還以為,這樣的情況下,是默許軍中和官員去經商。他們的關係和權位,甚至於提前知道朝堂動向的方便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普通百姓和他們合作,會被吃幹扒盡,不要說掙到錢,就連自己經商的本錢也會被吃掉。”
“最後狼狽地離開了京城,又不願意歸鄉,往往在路上失蹤……”
!!!!
慄一先脊背忽寒,醉酒之感瞬間消失!
猛地抬頭。
看到那身穿簡單藍衫的少年看著自己,眸子安靜。
就彷彿自己的經歷,全部都被這個距離京城還有很遠的少年輕易地看穿了。
齊無惑道:“是蘇先生如此說的。”
“啊……這,這樣啊……”
“哈,哈哈,自有這樣的人,但是我是不同的。”
慄一先僵硬笑著。
然後低下頭來吃酒。
現在這個時候,慄躍鱗的開場白之後,就開始要求小輩們在眾多長輩面前展現才藝。
坐在齊無惑旁邊的慄璞玉身軀都僵硬了下。
他一直都苦練著琴,先前他拜訪完齊無惑,原本打算來找自己的二叔,最後還是被拉走練琴,就是為了不在這一天丟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些小輩們彈琴的事情上,只有慄一先被齊無惑說的話震懾住,下意識地更多注意力放在齊無惑的身上。
不自覺地說出了更多的東西,說出了在京城裡的各種見聞。
和齊無惑曾經經歷過,聽說過的名字,部分還能夠對應上。
但是發生的事情,卻未能夠全部契合。
似夢非夢,似真非真。
齊無惑安靜了好一會兒,道:“那麼,京城的山外有一座山,叫做鼎煙峰,慄先生知道嗎?”
“知道的,山形似鼎,白日生煙,上面還有一間道觀呢。”
“我去拜過的。”
“是嗎?那麼,道觀裡面供奉的是山神瓊玉嗎?”
慄一先喝酒的動作頓了頓,疑惑道:“道觀供奉的自然是道門祖師。”
“怎麼會是山神呢?”
“瓊玉?這是哪位山神的名字嗎?”
齊無惑安靜了下,笑著回答道:
“原來如此啊……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
齊無惑低下頭,看著杯子裡面泛起的漣漪,忽而笑了下,有種奇妙的感覺,那個京城裡面,曾經和自己為友,曾經和自己為敵的那些名字,經歷著和自己所知道的,熟悉卻又不同的人生,甚至於有些人的名字和自己夢中對不上,似真似假,非真非假。
而我獨存。
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