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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被開啟,他的刀會刺進我的心臟。這是我所做的最壞的打算。他向我靠近,伸出手想要開打這最後一扇門。客廳裡的鐘敲響,所有指標都停留在十二這個數字上,鐘擺搖晃了一下。我身體麻痺無法挪動,緊緊地閉起眼睛,腦袋裡一片空白。感覺上雙臂肌肉似乎正一塊塊斷開,我知道自己正無限接近於死亡,暗黑的深淵已在我眼前張開巨口。

時間只過了一瞬,但卻像是永恆,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在門前倒下,雙手捂著胸口,女人跪在他身邊,手上沾滿那三個人的鮮血。男人的容貌在瞬間蒼老過去,他用最後的力氣抬起頭望著我,他的瞳孔的顏色變深,我看到他的臉已經不是剛才那張兇殘的臉,而是煢拓的那位鄰居。

與此同時,我不再感覺被某種東西束縛,迅速逃離現場,穿過地上的屍體往樓下奔去。全身上下軟弱乏力,雙腳不聽使喚地倒在路邊。路兩邊樹木高高聳立。色調灰暗的樹幹,縱橫交錯的粗枝,遮天蔽日的葉片。腳下茂密地長著羊齒等雜草,像在拼命吸收微弱的光線。陽光全然照不到的地方,青苔默默覆蓋了巖體。這是我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後的畫面。

灰之預言 第二章(6)

'五'

安謐的午後光景,一切都憩息在協調與平穩之中。知覺恢復的時候,我正躺在幽深潮溼的灌木叢中。四下一片冰涼,從遠處傳來一聲貓叫。被人用性命爭奪的紙安靜地躺在我的身旁,對角向上捲起。我起身將它拾起,這只是一張薄薄的空白的紙。我將它摺疊好放進口袋。回想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實在讓我感到措手不及。

然而,奇怪的事情還在一波一波不停地來襲。

自從那天開始我便再也聯絡不到夏夕,我去學校食堂的每個角落圖書館的每個角落曾經約會的每個角落找她,但都無從得知她的下落。我也去過她家,由於父母在外經商,家裡也就幾乎沒有人出入,每次外出我都要路過她家樓下,她的窗臺上淡綠色窗簾還是一成不變地合上。關於她的蹤跡如石沉大海。借用克南的話說,就是像煙一樣消失了。

克南身體恢復的很快,手臂上已經拆掉石膏換上三合板。他站在學校的操場上,用一隻手把籃球投入籃筐,垂直射下的陽光照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認為她的失蹤,不會是因為逃避你,而是逃避她自己,你覺得呢。克南說。

我說,可能吧,她可能受到了驚嚇,暫時躲避下世俗的煩惱而已。操場上灑滿初夏明媚的陽光,鳥兒們一邊脆生生地叫著一邊四下覓食。

不會有事的,至少我們要相信,她是還活著的,暫時性的消失,不久就會回來。克南安慰著我。

回到住所,用電冰箱裡的東西做了簡單的晚飯,天空的藍和昨天同樣一刻又一刻地增加其深度,碩大的圓形月亮從山後面升起,幾顆星星在天幕上打孔。夏夕的消失使我原本遊離的生活變的更加落空。我數著手指,五天了。時間靜謐而徐緩地流逝,夜色兀自加深。我從鎖住的櫃子裡重新找出《灰之預言》,久違的封面,久違的預知事件,久違的平滑的紙張。紙張。我輕輕觸控著《灰之預言》上的紙張等待下一個預言的出現,突然聯想起那天見到的場面,那張扼殺掉無數生命的紙現在還靜靜沉睡在我的口袋。

我在口袋掏那張紙,慢慢地將它拆開,原本褶皺的痕跡被我撫平。然後將《灰之預言》往下一頁翻去,很巧合的是,在這一張頁面與上一張頁面之間,我清楚的看到某一張紙已經被人刻意地撕掉,而撕去後留下的裂痕正好和我手中的這張紙吻合得天衣無縫。我左手緊攥著書,右手握著紙,愣在櫃子前。難道那天晚上那些人在我之前就已經得到《灰之預言》這本書。不對,確切地說,他們應該只是得到這張紙而已,但是為什麼他們付出如此可怕的代價去奪取它呢。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難道這紙上面預言了某個天大的秘密。我突然想到這一點,整個神經一下子振奮起來。

屏住呼吸,我仔細考慮,下一步我該怎麼做,是繼續翻看下去,還是繼續等待新的預言的出現。我索性將書再次合上,起身去倒水,以便滋潤一下口乾舌燥的身子。我將那張被撕下的紙夾入那一頁中,露出一點邊緣。回來時發現,那紙的邊緣在蠕動,嗖嗖作響,如同成了活物帶有著新鮮的生命。

我放下杯子,迅速把書開啟,紙和書之間的裂縫正在慢慢合攏,像被刀割開的肉體傷口漸漸癒合。沒多久它們在我的注視下成為了一體,又繼續保持靜止,一絲痕跡都不曾出現,簡直跟沒撕開前一模一樣。詭異的字型在它上面呈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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