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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桿,讓燃盡的菸灰歸於大地。
“爺爺的《花溪筆錄》還在你身上嗎?開啟再看看。”
江月白找出早已被翻得卷邊的書冊,用手掌撫平邊角,開啟。
“三月初三,收冬靈麥一千兩百五十斤,還老孫兩百斤,借予董家一百斤。”
“八月二十,收靈谷兩千七百斤,攢足五百靈石,欲購修行所需。”
“八月二十五,吳家二子狩妖重傷,欲借靈石購藥療傷,思前想後,同在花溪谷生存不易,借之。”
“十一月十五,收成不好,修行進境緩慢,催債不順,如何是好?”
江月白無意識的翻著,她早都看過許多遍,後面全都是如此,耕種收穫,家長裡短,不出花溪谷,不出天衍宗。
陶豐年的煙桿壓上來,“再看看你自己的日誌。”
江月白又拿出自己記錄日誌的玉簡。
“二月初三,那日水中生冰,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呂瑩跟我說王家和李家倆學徒打起來了,關我屁事!”
“三月十七,神機石雖然耗費靈石,但只要能提升神識我便認了,哪怕去借,我也得學下去。”
江月白心中微震,再翻看自己在陰山礦場時那些。
“七月十九,墜入地下暗河遭遇血牙鱷群,九死一生,盡數屠滅……”
“五月十一,遭遇挖礦小隊偷襲,受傷不敵,暫退……”
“六月初一,群戰五人,生死間領悟‘奔雷勢’……”
江月白放下玉簡,握緊。
陶豐年笑容慈祥,“白丫頭,你比同齡的孩子都通透,其實你早就明白,爺爺無法跟你一路同行,或早或晚,還是要分開。”
“爺爺的天地,就是這花溪谷,這天衍宗,而你的天地,是青雲之巔,是大道之極,如今仇怨已了,你便徹底放下吧,去追逐你想要的廣闊和自由。”
江月白閉眼點頭,一下又一下,眼淚長流。
是的,她一直都明白,只是明白和做到,是兩碼事。
江月白取出煙桿,鎖鏈,連同《花溪筆錄》,這是她留在身上最後三件,跟爺爺有關的東西了。
深吸一口氣,江月白神識包裹,將三樣東西投入五行蓮臺。
既決定,便不再有任何猶豫。
三樣東西逐漸化作五行靈氣,注入蓮臺,成為助她成長,助她征戰的力量。
“白丫頭,往昔不可復,你要真的放下,而不是奢望著有朝一日走到大道之巔,再來逆轉時間。問問自己,修行逆天,你究竟要逆什麼?仙路必爭,你又要與誰爭?”
面前的陶豐年與那三樣東西一起,慢慢化作塵埃。
江月白伸手,看塵埃從指縫飛逝,臉上淚痕仍在,眼神卻愈發平靜。
小小嫩芽,舒展葉片,有所成長。
“逆什麼?與誰爭?”
心中最後的執念放下,江月白整個人不知不覺中進入一種不可言說的玄妙狀態。
如同浮在雲間,隨風自在。
因那女仙,初踏仙路,立志成為爺爺一樣的靈耕師。
得見拂衣,揮手撼天,修習陣道欲拜入門下。
拜師九川,如魚得水,今後與他同走五行大道。
還有五味山人,嚮往她逍遙自在,不過這一切,到最後都要歸根於一個人。
江月白眼前閃過一道道身影,又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最終回到原點。
只剩下青衣女仙,坐於劍上,衣帶飄飛。
“小朋友,你是要與我一爭高下嗎?”
江月白定定看著那女仙,仍舊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天衍宗祖師陸行雲,但直覺告訴她,這就是陸行雲。
“爺爺總說我不知天高地厚,總叫我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與你爭,於當下的我來說太難。從你給我的修仙面板上,我領悟一件事,那就是體會成就和收穫至關重要,那怕只是最為微小的一點,也能給我繼續下去的動力。”
“追逐你的腳步,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獲得任何成就感,要堅持下去太難,還容易生出挫敗和無力。再者說,只要我一路向上,超越你,只是時間問題。但有一人,我永遠無法超越,又能給我足夠的動力。”
女仙揚眉,好奇湊近,“是誰?”
江月白平心靜氣,慢聲開口。
“今日之我,比之昨日,更強,比之明日,不及。”
劍上女仙,笑容不羈,已是江月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