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他卻挑釁的揚起了手中的杯子,唇輕動,那形狀竟是:不敢麼?
毒酒,若不是一心尋死,又有幾個人敢喝?
我佇立在原地,半晌未動。
只是頭腦中,忽然湧起了千般念頭。
一些陳舊的,發黃的,溫暖的,淒涼的,痛苦的,無奈的,哀傷的東西混在一起,糾轉著彭湃湧出,在心中百轉千回。
商容,我對他是有誓言的,又怎能臨陣退縮。
淡淡一笑,對那個萬般狂傲的人道:“好,我喝。”
隨意挑了一杯,墨綠色的酒在金樽中輕盈跳躍,微甜的酒香滑潤綿長,果然是好酒。
回身看了看那三百士兵,只有希琰的臉上含了幾分擔憂。
他們沒聽到我與不雙的對話,自然不會想到他們的主帥此刻正在面臨著什麼。
舉起酒杯,朝著遠方,心中想念著早已刻入骨髓的容顏。
淡淡的說:“子煌,這杯敬你。”
一飲而盡。
酒汁滑爽,入喉幹醇。餘味纏繞舌齒之間,久久不散。
真是奇怪,在那一刻我想的竟然不是我的未來。
而是那些從未淡忘的過往。
是杏花飛落的爛漫,是玉笛的清婉綿長,是白衣下的一片鮮紅,是腹中幼兒隕落的慘白,是一切一切的幸福,是一切一切的無奈。
如果我必須離去,我只少要為你做完最後一件事。
將金樽摔在地上,問他:“可以帶他走了麼?”
他臉上的笑容卻從未變過。
“當然。”
然後依舊是唇語:“我說過,決不會放過你。”
我看懂了,但這些與我已經毫無干係。
拉起商容,領兵而歸。
路上,我告訴那個日後自會才蓋四方的男子:“不管皇家欠了你什麼,你要為永絡國,盡仁臣之道。”
他點頭,銘記於心。
我說:“那就好。”
※ ※※※※※※※※※※※※※※※※※※※※※※※※
二月,平緩的過去,三月默默的來。
袁躋秉調派兵馬回了昌舟城,並開始組織士兵幫忙春種。
我從來沒去想,那杯酒喝下去後會發生什麼,也沒去想他究竟是不是毒酒。
因為我早就知道答案。
不雙說他不會放過我,那兩杯酒,定然全部都是噬骨的毒藥。
就算讓我選,結果也是一樣。
所以在三月初來的那天,我並沒對我身體所出現的異樣感到意外。
只告訴袁躋秉,我想去關外走走,不讓人跟。
騎上黑風,策馬馳韁。
它的脾氣雖然不好,卻甚通人性。
兀自帶著我去了那篇鹹水湖。
此時已是滿湖的碧波盪漾。打碎了銀霜般的日光。
坐在沙地上,放眼望去,萬里山河一片晴好。
我摸了摸身下的土地,仰面躺下。
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釋然。
我累了,太累了。只剩了最後的固執——
就算死,也要死在這片子煌的土地上……
又開始做夢。
夢太長,記不清有了什麼。
只耀眼的蒼白,日月在頭頂交替。時而溫潤,時而暴烈。
胸前難受的幾要裂開。
猛然睜眼,卻難以回神,感覺一切都不真實。只聽見耳邊有人呼喚,是萬分熟悉的聲音。
直到眼前的那片白光漸漸散出,才驚醒,轉過頭。
分不清夢與現實。
唸了千百遍的人,居然真的出現在了我的床前。
淡淡的龍檀香,縈繞鼻間。
偷偷與記憶中的比對,居然沒有半點差錯。
真的是他。
“我又在做夢了……”伸出手攏上他的臉龐,坐起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上他的,輕輕的笑,“若是夢,就不醒來了。”
他的氣息輕柔的撲在我的臉上,用力抱我。
“傻丫頭。”他吻著我的脖頸,“你都睡了半個多月了,不能再睡了。”
“都半個月了……”我揉了揉眼睛,笑著看他:“怪不得我的頭昏沉沉的。”摟著他的手捨不得鬆開,就乾脆窩在他的懷裡,柔聲問:“你怎麼過來了。”
“袁躋秉發了摺子給我,說你……病了,我就趕過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