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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開門,把燈提起來往來人臉上一點,正是那姓劉的。
『胡先生,信和的張先生叫我來看你。』
『不錯,不錯,請裡面坐。』
請進客廳,胡雪巖請教名字,姓劉的名叫劉慶生。他就稱他『慶生兄』。
『慶生兄府上哪裡?』
『餘姚。』
『噢,好地方,好地方。』胡雪巖很感興趣地說,『我去過。』
於是談餘姚的風物,由余姚談到寧波,再談回紹興,海闊天空,滔滔不絕,把劉慶生弄得莫名其妙,好幾次拉回正題,動問有何見教?而胡雪巖總是敷衍一句,又把話扯了開去,倒象是長夜無聊,有意找個人來聽他講《山海經》似地。
劉慶生的困惑越來越深,而且有些懊惱,但他也是極堅忍的性格,胡雪巖與王有齡的一番遇臺,當事人都從不跟別人談,但張胖子瞭解十之五、六,閒談之中,加油加醬地渲染著,所以同行都知道胡雪巖是個神秘莫測的『大好佬』,劉慶生心裡在想∶『找我來,必有所為,倒偏要看看你說些什麼?』
就由於這一轉念,他能夠忍耐了。
胡雪巖就是要考驗他的耐性。空話說了一個鐘頭,劉慶生毫無慍色,認為滿意,第一關,實在也是最難的一關,算是過去了。
這才談到劉慶生的本行。胡雪巖是此中好手,借閒談作考問,出的題目都很難。劉慶生照實回答,大都不錯,第二關又算過去了。
『慶生兄,』他又問,『錢莊這一行,我離開得久了,不曉得現在城裡的同業,一共有多少家?』
『 「大同行,八家,」小同行,就多了,一共有三十三家。』
『噢!哪三十三家?』
這下才顯出劉慶生的本事,從上城數到下城,以兌換銀子、銅錢為主的三十三家『小同行』的牌號,一口氣報了出來,一個不缺。這份記性,連胡雪巖都自嘆不如。
到此地步,他差不多已決定要用此人了,但是還不肯明說出來,『寶眷在杭州?』他問。
『都在餘姚。』劉慶生答。
『怎麼不接出來呢?』
『還沒有力量接家眷。』
『 想來你已經討親了?』
『是的。』劉慶生說,『伢兒都有兩個了。』
『府上還有些什麼人?
『爺孃都在堂。還有個兄弟,在蒙館裡讀書。』
『這樣說,連你自己,一家七口,家累也夠重了!』
『是啊!所以不敢搬到杭州來。』劉慶生說,『在家鄉總比較好尋生路。』
『倘或說搬到杭州,一個月要多少開銷?』胡雪巖說,『不是說過苦日子,起碼吃飯嘛一葷一素,穿衣嘛一綢一布,就是老婆嘛,一正一副也不算過分。』
劉慶生笑道∶『胡先生在說笑話了。』
『就當笑話講好了。你說說看!』
『照這樣子說,一個月開銷,十兩銀子怕都不夠。』
『這也不算多。』胡雪巖接著便說∶『杭州城裡錢莊的大同行,馬上要變九家了。』
『喔!』劉慶生很注意地問∶『還有一家要開出來?』
不錯,馬上要開出來。『
『叫啥字號,開在哪裡?』
『字號還沒有定,也不知道開在哪裡。』
『這┅┅這是怎麼回事?』
胡雪巖不答他的話,『慶生兄,』他問∶『如果這家錢莊請你去做檔手,大源肯不肯放?』
『什麼?』劉慶生疑惑自己聽錯了,『胡先生請你再說一遍。』
這一次聽清楚了,卻又有些不大相信,細看胡雪巖的臉色,不象是在開玩笑,才知道自己的運氣來了。
『大源沒有不肯放的道理。我在那裡,感情處得不錯,倘或有這樣的好機會,同事聽了也高興的。』
『那好!我請你,我請你做這家新開錢莊的檔手。』
『是胡先生自己要開錢莊?』劉慶生略有些訝異。
『老闆不是我,也好算是我,總之,一切我都可以作主。慶生兄,你說一個月至少要十兩銀子的開銷,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兩,這樣,我送你二百兩銀子一年,年底另有花紅。你看如何?』
這還有什麼話說?但太慷慨了,卻又有些令人不信。胡雪巖看他的神情,猜到他心裡,告個便到裡面取了五十兩一錠的四錠銀子出來,放在他面前。
『這是今年四月到明年三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