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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喬西總是黏乎著她,但細一算來,傅北剛讀大學那會兒,喬西還在讀中學,等到傅北畢業離開江城時,小孩兒不過剛剛成年。
用梁玉芷的話來講,年紀小容易任性妄為,不把未來當回事兒,沒有判斷能力,愛胡來。
那時喬西做的計劃都與傅北有關,憧憬簡直甜蜜,只是現實往往殘酷,站太高跌得慘,傅北走的那一天她都不知道,還在北方城市高興地四處旅遊,等回到大院,人早已出國了,再後來又發生了許多猝不及防的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很多事情分不出對與錯,只能說選擇如此,所以要承受相應的後果。
江城六月的夜晚有時比較煩悶,譬如今晚,空氣乾燥,一絲絲熱意直往身上撲,大廳裡講話還在繼續,估摸著還要大半個小時才會結束。
喬西走進了梧桐林的亭裡,找了張空石凳坐著,她今天穿的水洗藍緊身牛仔褲,搭配簡單的白T恤,平底鞋,精緻的腳踝露著,腳脖子細得一隻手就能圈住。彎了彎背,她將胳膊支在石桌上,白T恤將細瘦的脊背曲線隱隱勾勒出,衣服透,能看到一點點腰後的文身形狀。
乾淨利落中夾雜著野性。
後門的陰影處已經沒人,大廳外靜悄悄的,十分安靜。
時間比預計的要晚十幾分鍾,一大堆人從大廳裡結伴出來,喬西沒興趣關注,給唐藝發了個訊息就回到車上等。
唐藝還在裡面善後,最後隨著兩位老教授出來,學術大廳只剩幾個人。車門開著的,等唐藝一上車,喬西就發動車子離開,大紅色在深黑的夜裡越行越遠,直至看不見。
學術大廳裡,教務處的領導笑眯眯的,一臉和氣地說道:“沒想到傅老師真的來了,以後就是同事,有什麼事情還望相互多多關照。”
傅北神情不變,語氣客套:“廖主任您客氣,我承蒙您關照才是。”
教師的職責是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就是最崇高的目標,但除此之外,教師也是普通人,盡職盡責的同時還得謀求更高更廣的發展,傅北雖是剛入職的新老師,可雄厚的家庭背景以及實力強勁,是潛力股,大家都在試著過來搞好關係。
廖主任笑了笑,天南海北地侃了兩句。
走出學術大廳,梧桐林外的車子已經不見了,原先那張石桌也被其他學生佔據,傅北薄唇闔動,看了看旁邊的廖主任,想說什麼又沒說,面色有些冷淡。
江城六月底的天漸變,忽而涼快忽而炎熱,昨天還十幾度舒適安逸,今天就火紅大太陽,近三十度的天曬得不行。
這陣子文身店漸漸有了生意,又接了兩單。文身向來慢工出細活,急不得,準備工作比較繁複,畢竟是要文在身上的,喬西對待這個十分認真,把那兩單生意的時間往後推,先把第一單做完再說。
二十九那天,她隻身一人去墓園看望老太太。
墳墓前都擺著新鮮的花束,擺放著祭品,有人比她先來。老太太長眠地下,不過不缺前來探望的人,傅家的子孫以及兩位師姐、好友們都很有心,會時常過來看看。
喬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人早就死了火化了,也聽不到說的話。
在墓前站了許久,她還是說:“我從大院搬出來了,現在住七井街那邊,開了一個店,過得還行,就是離這裡比較遠,過來一趟不如以前方便。”
講話聲特別輕,好似呢喃,就跟小時候怯生生低語一樣。
山頭起了風,微風柔柔拂在身上。
走前,喬西抿抿紅唇,半低著眼,放低聲音輕語:“傅北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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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七月中旬,一直都在店裡忙生意,一切都順利,第一個客人對圖案和成品都非常滿意,還幫著在交際圈裡做了一波宣傳。
喬西沒想著能靠文身店過日子,開店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平時沒什麼能做的,總得找點事情做。
喬建良打電話來,讓過兩天回家吃頓飯,周美荷孃家人要上門。喬西滿不在乎地說:“沒空,忙著呢,你們一家人吃吧,我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就在家裡請客,晚上八點,生意不忙就回來,行不行?”喬建良耐著性子說好話。
其實這些年以來,喬建良對她還是不錯,要什麼給什麼,以前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現在雖不咋樣,但遺囑上可是把全部家當都留給了她。沒辦法,便宜弟弟是別人的兒子,終歸不姓喬,喬建良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