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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漁郎相憶否
燎沈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這是周邦彥的一首《蘇幕遮》,也是我一直喜歡的一首詞,詞面清麗,如聞淡淡的荷香悄然飄來,心神一動,嫣然一笑。
最早看見的版本應該是標明葉夢得為作者,但從詞風來看,說是周邦彥的更讓人信服。我不知道是否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才會有這樣的失誤。好在兩位作者都是恬淡閒雅之人,說是這首詞的作者都不為過,儘管在詞史上,周的地位顯然比葉高。
周邦彥為南宋大家,詞風深沉抑鬱,被王國維稱為詞中老杜,但此篇卻是清新之極,使人不得不愛。古來寫荷之詩詞很多,而這篇是以它動人的畫面顫動我的心扉的,六月,夢入芙蓉浦,往事便層層疊疊的鋪天蓋地而來,關於那個夏季,那些在荷塘邊度過的日子。
那時也不過十三四歲,不懂得愛,不懂得痛,只每天混混沌沌的過日子。清晨聽柳笛聲聲,午後聞蟬鳴呱躁,傍晚時候,牽著表妹的小手去荷塘邊散步,便是一天結束的一個標記了。而荷香陣陣,又讓我們流連忘返。直至天黑,舅媽呼喊回家吃飯的聲音漸漸傳來。
彼時愛採蓮花,一支足矣。問舅媽要了一個很大的花瓶插起來,一間屋都彷彿幽雅起來。只是折了的蓮花無法過夜,第二天起來看時,花瓣總是泛了淡淡的黃色,似乎在埋怨我的無知。於是把那些已經泛黃的花瓣收集起來,在上面刻上一些我喜歡的詩詞,等乾透了後,存放在一個透明的大玻璃瓶裡。那時已經讀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卻不敢在深夜去看蓮花,但意想中,應該是飄著淡淡的霧,朦朧如隔輕紗。
某一日晚歸,恰遇過荷塘,無月,只黯淡的星光幽幽。依然可聞陣陣清香,悠然而沁入心脾,不知不覺中佇立了很久,似有人在身邊輕輕呼喚,停一會,停一會……會是荷花仙子嗎?那存在於神話裡的女子,或者是正從聊齋中走出的小妖精,等待她命中的愛人?亦或者是紅樓中的芙蓉仙子,找尋她的寶哥哥?
驀然回眸,我彷彿真的看見一個嫋嫋婷婷的女子,輕輕的向我走來。她的笑容迷人,姿態曼妙,眼神中有著恍惚而疑惑的神情。我也報之以一笑,我是個陌生人,一個偶爾路過的過客,甚至不能給她任何幻想的過客,所以,她嫣然一笑只是為了表示對我的友好而已。然而天地間因為她的笑容變得溫柔起來,夜色婉轉的瀰漫著,若隱若現的歌聲飄浮在荷塘上。
久久不肯離去,只為這迷一般的夢境。而她是這夢境中的主人,主人好客,客隨主便,又怎能隨意離去?
多年後,依然記得這樣一個畫面,也只因她的悽美讓我無法再見。而每過一些風風雨雨的日子,便會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原來人生始終有美麗存在的,只是我們未必都能發現。於是反覆吟誦這首詞,便如回到當日的幻境中。那女子應該青春依舊吧,而我已經從一個懵懂的孩子成為現在的一個母親,只是我想,再見面時,她是否還會認出我來呢?也許她也會思念我的,就像我對她一樣戀戀不忘。
五月已過,六月也已過,我在深秋的九月裡,想念這樣一個記憶中的女子。我知道即使我回到當初的荷塘,也未必能再見到她,何況這近二十年來的世事變遷,那昔日青翠的荷塘早已不見蹤影。白雲蒼狗,有了這樣的記憶已經是很美妙的事,又何必多求?
夢入芙蓉浦,且讓我沉醉一番吧。
無端和淚溼胭脂
蝴蝶兒,晚春時。阿嬌初著淡黃衣,倚窗學畫伊。
還似花間見,雙雙對對飛。無端和淚溼胭脂,惹教雙翅垂。
這是一首我頗為喜歡的詞《蝴蝶兒》,作者為張泌。最早看到該是在中學時代,那時沒有錢買書,只好把鄰居姐姐家的《唐宋詞選》拿來抄閱,而這首描述少女思春的詞,便活生生的走入我的眼簾,讓我無法忘卻。
古時的女子閨訓很嚴,一般不能輕易外出,否則也不會有《遊園驚夢》那樣的故事了。而詞中這個女子彷彿更是軟弱一些,只能藉助畫畫來發洩自己的情緒。只偶然相見的情人,如同還在眼前,卻只能用蝴蝶來替代,若此心緒,怎不叫人心痛?更因這愁,這憂,如此的淡然,如此的隱忍,越發的叫人憐愛。
李清照有首詞也是寫閨中女兒的嬌態,但又有所不同。那個低頭嗅青梅的女子似乎更大膽一些,不光是在鞦韆架上戲耍,還敢偷偷看自己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