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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以後忽然開口。
“何事?”岳飛依然只是盯著前線旗幟往來出神。
“以王副都統(王貴)那裡也開始交戰為算,到此為止,全線交戰不過一刻鐘多一些,抬下來的重傷員便不下三百,恐怕前線戰死者也是這個數字……”湯懷沉聲相對。“節度,自從與金人交戰以來,雙方甲冑便一個比一個堅固,短促間死這麼多人,實屬罕見。”
“這等地形與交戰路數,這個傷亡有甚罕見?”
“其實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值……”湯懷頓了一頓,坦誠言道。“不說田師中領著的御營右軍背嵬軍,便是咱們這兩萬兵也是在徐州休整時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之前南征大半年,根本就沒有幾個傷亡,往後也是準備留著渡河北伐與金人做對的,卻不想此時居然要跟偽齊的賊寇在野地裡平白相耗……我知道這是野地決戰,知道免不了死人,但死的未免太快了些!”
這一次,岳飛許久沒有出聲,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跟對面的李成一樣感受到了某種戰場特有的‘沉默’。
“出兵!壓上去!”
但和李成不同,僅僅是沉默了片刻之後岳飛便直接下令。“往中間壓上去!”
湯懷一聲不吭,只是回頭去看身後畢進,而畢進剛要傳遞軍令,卻發現身後旗手已然拔旗,周圍軍士也盡數啟動……其人愕然之餘再轉過頭來,卻發現自家主帥岳飛下令之後便居然親自壓陣上前,停留在帥旗周邊的最後四千中軍自然隨之一起啟動,往正前方而去。
嶽字帥旗一動,整個戰場都為之震動。
中央大道上,原本就被張憲大股殺傷的李成部步卒大陣直接有動搖趨勢,而獨自突前的田師中部更是陡然一鬆,得以獲得喘息之機,從而被身後的步卒接應跟上。
而見到岳飛這麼早出兵,對面的李成明顯是怔了一怔,然後就在郭大刀在內的許多將佐的矚目下陷入了一絲迷茫……他有些難以理解,自己心疼自己的家底子,難道大小眼不心疼?
為什麼這麼早便要決戰,還嫌戰鬥不夠激烈嗎?
但很快,李成便旋即醒悟,不管是那個大小眼是一時心軟有所失誤,還是覺得迅速致勝反而傷亡更少,既然對方動了,他便不可能再將有生精銳力量在後方白白浪費,必須要寸步不讓!
“出兵!”李成拔出刀來,回顧身後。“隨我一起壓上去!當面宰了這個大小眼!”
郭大刀率先呼應,直接去掉自己長柄大刀上的錦套,一聲呼喝,率長刀騎兵先行開道,李成自領帥旗向前,隨後三千重步在數十名將佐的呼喚下也緊隨李成往前方迎上……就好像之前兩支大軍不管不顧迎面相撞一般,開戰僅僅算是兩刻鐘而已,雙方主帥便各自拔旗,迎面往前線迎頭並進。
這使得戰場的白熱化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在蜂擁向前,平日的軍餉、恩養、榮譽、義氣,與此時身後帥旗的逼迫、帶領、監督,夾雜著恐懼、憤怒,全都匯聚到了一起,每人能說得清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向前,但卻只能向前……然後等到其中一方率先丟掉這口向前的氣而已。
岳飛先至前線,其部數千生力軍與張憲部騎兵會師之餘,藉著田師中部前突扯出來的錯位空間,對迎面湧上的李成部步卒造成了巨大打擊……幾乎肉眼可見,雖然雙方都在上湧,但隨著岳飛的帥旗抵達前線,以步卒為基盤,騎兵在前分成多隊突刺往來,卻是將戰線一步步往西逼了過去。
一時間,此消彼長。
而此時,李成部卻還是在辛苦進軍路上。
這裡多說一句,之所以有這麼一個抵達前線的時間差異,不僅僅是因為岳飛先啟動帥旗的緣故,關鍵在於兵力的佈置……御營前軍兩萬三千眾,斜陣向前,左右各步卒八千,其中王貴領張用、李逵、桑仲、劉忠、李洪等將為一路合計八千眾在北,另一路五千由馬皋、一丈青夫婦為首,也領數將隨田師中部身後進發,中間則是張憲率騎兵四千,最後是岳飛與湯懷領四千中軍居後排程。
換言之,岳飛往正面壓上以後,身前大道只有四千騎兵,所以可以暢通無阻。
而與此同時,李成部近四萬眾,左右各五千騎,佐以部分步卒隨後,然後又分出部分督戰部隊摻雜在縫隙裡,即便如此,中間步卒大陣依然密集而深厚,足足列了兩萬眾,偏偏前強後弱,前方是披甲精銳,後方是皮甲劣卒……此時李成率部向前,完全得靠郭大刀在前方辛苦開道,才能勉強得進。
雙方的進軍速度,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