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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趙官家一月初五出發西行,儘管是沿著可能是古中國最通暢的一條道路行進,儘管因為黃河對峙的緣故沿途佈滿兵站,儘管隨行部隊中一小半都是騎兵,但依然在上元節之後才抵達長安,而後便是在長安閒坐等待各方訊息。
其中,女真人的應對集中發生在一月下半段,而西夏人做出一個小國近乎無奈的應對決斷則是在一月底。
等到西夏國相薛元禮與高麗使者鄭知常抵達長安以後,卻儼然已經是二月中旬了。而西夏使節團一旦抵達此處,只是匆匆交出禮物,便很快就被閒置了起來。
當然,並沒有限制他們在城內的基本人身自由。
而薛元禮幾番去請見,又幾番詢問相關官員,得到的訊息不是趙官家去城外踏青,就是這位天子去了延安郡王府上看女婿與兒媳,又或者去參觀什麼名勝古蹟了。
對此,西夏人自己不急反喜。
原因很簡單,趙宋官家這般閒適,長安城內氣氛這般隨意,那就越發能說明這次趙宋官家的行動很可能就是一次戰爭訛詐,想象中的三國大戰根本打不起來。
實際上,隨著西夏人在城內的打探不停,越來越多的訊息驗證了薛元禮的猜想。
比如說,不光是大宋援軍進駐渭南後就不再行動,就連吳玠在前線收復保安軍後也稍微後撤到了坊州,韓世忠與胡寅也依次回到了長安……眼見如此,似乎連女真人都有些罵娘,猶猶豫豫,想著要不要從河中府一帶往後撤回,那西夏人自然有些釋然起來。
非只如此,薛元禮還找到了一個極具說服力的理由,來進一步驗證趙宋官家此時無意挑起大戰,那便是這個年輕的趙宋天子在他的獨生皇嗣離世近三年後,終於又有了正經的子嗣——長安城內人盡皆知,遠在東京的吳貴妃與潘貴妃依次為這位趙宋天子誕下兩個男丁。
乳名原佐的皇子為吳貴妃所出,生於二月初三;乳名德佐的皇子為潘貴妃所出,生於二月初七。
換言之,應該是正是這兩位皇子出生的訊息止住了這位趙宋天子挑起大戰的步伐……畢竟,誰都知道,這位天子之前生了一堆個女兒,唯一一個兒子還沒養大,那麼入關時未必敢想都是兒子,而且既然生了兒子,以這年頭嬰兒極低的成活率以及之前那個皇嗣的經歷,自然也會有各方各面的顧忌。
不是說這位天子也是崇佛的嗎?不怕報應?
“這便是長(zhang)陵嗎?”
二月十九,天氣晴朗,長安城北三十五里外,渭水北岸,趙玖正立在兩個巨大的山包之前若有所思。“西面的是漢高祖墓,東面的是呂后墓?”
“是。”
天子出門,有宰執身份的宇文虛中便要留守長安,隨行文武中自然以韓世忠為首,但韓世忠卻不可能懂這些的,說話的乃是關西五路轉運使胡寅。
“中間這麼多建築又是什麼?”趙玖依然好奇。
“是陪葬功臣。”
“哦?”
“自陵園最西端開始,往東十四里至涇河,俱是陪葬的前漢開國功臣陵寢。”胡寅面無表情,緩緩作答。“蕭何、曹參、周勃、周亞夫、王陵、紀信、張耳、田燃、田勝等俱在……”
“沒有張良?”最近讀了幾天書的韓世忠突然插嘴,好奇詢問。
“沒有。”胡寅認真對答。“非但沒有張良,也沒有陳平,沒有諸呂,更沒有韓信!”
韓世忠顯然是沒聽懂胡寅的冷笑話,便繼續追問:“為何沒有?張良這般功勞……”
“十之八九是被盜了!”負手觀望長陵情狀的趙官家似乎見不得自己的愛將兼親家被人調戲,旋即插嘴。“還能有什麼?綠林赤眉須不認得漢家功臣,正如金軍與建炎初年的河洛流匪、軍賊不認得本朝皇陵一樣,當然要翻檢一番,取其珠玉,撒其骨殖……十幾里路的陪葬墳墓,只剩眼下這麼多,可見多數還是被盜了、平了的。”
胡寅頷首相對:“臣也以為如此,如張良雖說別處墓葬說法極多,但只以蕭何來看,其人墓葬在長陵無誤,其餘各處也有種種附會,可見許多功臣應當俱葬於此處,唯獨赤眉綠林之禍,連呂后屍身都被掘取,恐怕多數功臣骨殖也都被拋灑了而已。”
言至此處,胡寅稍微一頓,終於面露嘲諷之態:“便是韓信那般下場,居然在各處也有大墓與封土,豈不可笑?”
隨行諸臣,無論是韓世忠、王德、李世輔等文化水平不高的,還是如岳飛、曲端、劉錡、楊沂中、劉晏等有些學問的武將,俱皆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