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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只是在地方為政,實際上去了宰執權柄……臣其實退意早生,只是官家宜佑門託孤事在,不得已稍緩。”呂好問越說越利索。“而如今議和之事已罷,二聖已安置,朝中綏靖官吏已去,偽齊已滅,國家實際安定,今日大祭,更是要標明宋金攻守易轉之勢,時也勢也,臣著實不該再留……此其四也!”
“當日許相公去前,專門有言,以呂頤浩不可用,又以呂卿守公相為安。”趙玖失笑以對。“誰想卿今日離去居然以他退位由,卻不知將來朕又該如何應對他的詰問?”
而眾人聽到趙玖改了稱呼,心下俱皆瞭然。
“那是許相公怕官家不顧民生,直接被呂經略攛掇著倉促北伐……但現在看來,官家持重知政,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呂好問不以為意道。“況且,他一走了之,整日在溫州垂釣,將臣晾在這裡,哪裡值得去應對?”
趙玖聞言便要頷首,幾位宰執也準備來給呂相公戴高帽子。
“官家願意講道理,臣也該坦誠……還有其五。”然而,呂好問猶豫了一下,卻是終究將話說的通透。“臣受官家大恩,遂有此番君臣際遇,但昔日混沌之時,到底也是受過太上淵聖皇帝恩義的,之前為公事,在紹興遣淵聖皇帝往洞霄宮居住,自然於公心無愧,但究私心,到底是有些不安……臣情知官家心意,卻還是願官家能稍微善待淵聖。”
趙玖終於忍不住嗤笑一聲:“若如此,呂卿不妨好好養生,就在東京城內多多研習原學,你身體越好,能耐越大,朕越要聽你的話……勿謂言之不預也。”
呂好問一聲嘆氣。
當此之時,已經小心翼翼沉寂了很久的趙鼎忍不住看了張浚一眼,後者會意,曉得前者此時不好出面,便上前半步,拱手笑對:“官家,呂公相與官家君臣相得四五載,殊成偉業,今日請辭,官家難道沒有一篇好詩文相贈嗎?臣尚記得上月嶽都統辭行,官家以‘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以勉慰,堪稱質樸成奇……”
趙玖也笑,卻是以手指天:“德遠糊塗了嗎?今日哪裡要做什麼新詩新詞?便是舊詩舊詞,也只有一片而已。”
呂好問以下,幾位宰執,連著楊沂中一起,各自一怔,但只是抬起頭來,便幾乎齊齊醒悟。
詞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