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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
“興慶府是你修的。”雖然周圍怪叫聲不停,李乾順還是再度將聲音壓低下去。“守城也還是你最合適,薛元禮那些漢臣雖然忠心,卻是不中用的,太子和越王都已經回到了都城……明日萬一不能阻攔宋軍,戰場上來不及說話,你不要管朕,直接回興慶府主持防務,若朕不能及時趕到,你先以太子的名義安排各處,宮室也好,佛寺也罷,想拆便拆,想燒就燒,其中財貨,想用就用,想賞就賞,不必顧忌!”
安惠在暮色中沉默許久,方才重重頷首,唯獨此處太暗,卻只見他頭上金冠上下晃動,引發閃光而已。
且不提嵬名安惠如何做想,這一邊,李乾順傳遞完這最後一個要緊命令之後,轉到身後一處高大的帳篷內,卻是終於放下臉上的嚴肅激烈之態,顯得有些頹然起來。
誠然,作為諸國中最年長,經歷最多的一個國主,李乾順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些傳奇性。不說他與他的母親,與他的岳父,與他的妻兒,單從眼下軍事上引申,只是西夏那些針對大宋的軍事勝利,就足以讓他自傲了。
但是,別人不知道,李乾順本人卻如何不曉得?
西夏儘管有數次堪稱了不起的軍事勝利,並將大宋軍隊屢屢送入災難境地,但實際上,這些戰事出現本身,就意味著西夏從戰略上被大宋屢屢逼到了亡國的邊緣……讓李乾順自己來選,他寧可做個太平天子,也不願意去要那些成就他國主權威的一次次政治軍事危機,否則哪來的一次次勝仗後向大宋求和?向大遼磕頭求親?
當然了,他也是有幾分運道的,從他當政時開始,就因為大宋建成了平夏城而屢屢難為,可忽然間,靖康來了,掛在脖子上的繩套便也忽然解開了。
雖然在陰山丟了數以萬計的野戰精銳,但不耽誤他將平夏城打了下來,將定邊軍打下來了,連西安州也取了一小半……而且大金的統治者還一度願意將黃河幾字形內側的土地贈送給西夏。
這是何等的前途?
彼時他真的覺得西夏可以再來一百年!
然而,現在宋人又打回來了,又將平夏城奪了回去,然後又是一場每隔十年八載就要經歷一次的嚴重危機。
坦誠的說,一直到眼下,使李乾順陷入到惶恐狀態的都還不是宋軍的突襲……宋軍的突襲當然致命,但問題在於,這種致命來自於純粹的軍事突襲,來自於他自己做出了戰術誤判,露出了口子,這種情況下被一個善戰的宋軍主帥抓住戰機只能說是技不如人。
真正讓李乾順從心理上徹底感到震動的,依然是數日前契丹沿著河西狂飆式進軍的訊息!
當時他和很多大臣一樣,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接受党項人被漢人和契丹人夾擊的現實。
那個時候,李乾順就有了一定的覺悟……這一次,大白高國真的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只不過,隨後危機發展的這般迅速,這般致命,也著實讓他心驚肉跳罷了。
四月初十,天色一亮,李乾順便直接起身,而被襲擾了一夜的宋軍也依然妥當起身,用餐之後,繼續雷打不動的順河而下。
昨夜西夏人改成了噪聲襲擾,但宋軍應對妥當,依然是外層披甲執勤,內層則堵著耳朵安眠,然後輪番替換而已……而且還在凌晨時分主動發起了一次突襲,斬獲頗豐。
開始行軍後,萬事依然順利,但岳飛、曲端、劉錡等主將卻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用李世輔麾下斥候在血腥的斥候搏殺中帶回的明確訊息,只說一覽無餘的平原之上,便是這些將領在路途中偶然經過的小坡地上也能注意到西夏人已經開始大面積聚集蕃騎、民夫。
現場之雜亂,青苗與煙塵的並存,讓點驗其中具體騎兵數量已經變得不大可能,但毫無疑問,對方是在儘可能的彙集兵馬,準備對宋軍進行阻攔了。
當然了,考慮到路程問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要今天能走四十里,此戰便可稱勝。”曲端手搭涼棚,看了一看後,回頭對岳飛進言。“但若能稍作殺傷,接下來進取興慶府也就妥當了不少……節度,今日党項人若是還以輕騎那般襲擾,應當適當許騎兵反撲遠一些!”
初夏薰風之下,岳飛面色不變,只是微微頷首,惜字如金:“可以。”
言罷,這位御營前軍都統便要從小坡上下來,率眾將繼續與大軍一起前行。
也就是此時,準備動身的兵部侍郎胡閎休忽然色變,繼而勒馬出聲:“節度!”
“何事?”岳飛回頭相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