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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守城,守城不能,尚可逃亡……大白高國立國百年,甭管有用沒用,總該有人盡力而為才對。
不得不說,嵬名安惠的舉動是成功的,曲端所領中軍甲騎與張景部下各隊士卒都注意到了這一邊,然後全都放棄了追擊,他們一心一意要將白牛纛下這些金甲武士拼死護衛著的金冠党項貴人拿下。
然後他們成功了。
那面染了血依舊顯得漂亮異常的白牛纛被王景部屬拼死搶到,那頂外梁稍微磕彎的金冠被曲端部屬搶到,周邊西夏部落輕騎也開始隨著這面大纛的落下而漸漸潰散,但那顆鬚髮花白的首級卻被曲端憤怒的扔下了黃河。
這位後世為西夏考古事業付出了不可磨滅貢獻的西夏梁王,就這般身首異處,葬身黃河,而他在賀蘭山下修築好的陵墓,此時空空蕩蕩,不可能再有隻言片語,透過那裡使自己的名字流傳後世。
沒辦法,便是眼下,嵬名安惠這個名字也已經被人遺忘很久了,在確定此人身份後,所有人都大失所望……須知,興慶府在前,此戰也已經成定局,那與明日即將到手的大功相比,一個什麼鬼的梁王真的是毫無價值。
白牛纛陷落帶來的崩潰在繼續,繼而席捲了整個河畔戰場,而重新接手了指揮權的岳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下令全軍鳴鑼收隊。
騎兵們接到訊號,也從血腥而無謂的追殺中清醒了過來,包括曲端與張景在內,所有出擊的部隊各自回到佇列中,然後全軍整隊,繼續行軍。
不管如何,西夏人野外阻攔遲滯的嘗試都徹底失敗了,宋軍擊退了西夏人,這一日他們一直行軍到日落,來到距離興慶府二十來里正南方河畔方才停止。
此時,雖然已經天色近晚,但他們依然可以看到位於興慶府城池與黃河之間的西夏王宮,或者說是西夏王宮的黑影,那片建築太顯眼了。
沒有人請戰去夜襲什麼的,岳飛也直接下令全軍繼續妥當宿營,然後是治療傷者,埋葬死者,整理軍械,上報軍械缺額,接著是吃飽喝足,隨軍進士順勢說了些典故,最後全軍好生休息了一整晚……而這一晚,西夏人終究是沒有來襲擾。
第二日,也就是四月初十這一日清早,宋軍早早起來,飽餐一頓,然後便開始全軍調整陣型,這一次,不再是什麼複雜的應急陣型,而是恢復了全軍正常建制,並做了一個簡單的步兵居中、騎兵居兩翼的標準進軍陣列。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河中木排被當眾解開,放任流散,輜重被儘量開啟分發下去,所有人都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軍械物資補充,而六千民夫也持弓佩刀,看護著盛放著口糧、軍械的獨輪車,列於大陣之後。
晨光從身後黃河上方照射過來,遠處的興慶府城並非毫無動靜,斥候回報的清楚,但不用斥候回報,宋軍也看的清楚,城東的王宮與城北的佛寺被西夏人主動焚燒了一部分,以確保城防的安全。
雖然知道,守城歷來都得清理城外民居,但像西夏人這般主動清理掉自家王宮的,卻還是少見。似乎西夏人的守城決心依然不可動搖,似乎此戰依然還有說法。
不過,經歷了昨日一戰,已經無人再懷疑今日的成敗了……他們很確定,西夏人真的是被自家一刀捅到了心窩上,虛弱到不堪一擊。
“節度。”大概是昨日不免顯得有些晦氣,曲端又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催促起了岳飛。“進軍吧!”
周圍軍將,包括兵部侍郎胡閎休都齊齊看向了岳飛,說實話,他們也按捺不住了。
倚著大河立馬了好一陣子的岳飛眯起眼睛,視線順著前方西夏皇宮升起的青煙向上看去,卻正見狀若奔馬的賀蘭山對著自己,而他終於不再猶豫,乃是將手中長槍高高抬起,復又重重砸下:
“全軍進發,一直向西,今日誓要踏破賀蘭山,了卻國朝百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