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彈怕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支撐不住,低頭說了實話。“俺去了張家軍那裡,日子確實鬆快,但那裡到俺們這一層,軍械還足,可軍餉卻只發八成了……”
正在低頭喝茶的趙玖忽然抬頭,驚得所有人肅然起來。
“少了兩成餉,一個正卒,一月兩月不顯出來,可一年便是小十貫的錢了。”低著頭的郭太沒有察覺到上方異樣,只是繼續解釋。“年小的寄回家裡的,隔了幾月,家裡的老孃就讓孃舅寫信來罵,問是不是學壞了?年長的把渾家帶到本地了,將錢放回去,渾家也在家裡鬧,問是不是外頭養人了?三百個兄弟得有兩百個家裡不安生的,不安生就得找俺要說法,俺身邊這些兄弟都是本家一個姓一個寨的,實在是撐不住,然後昨日聽這邊軍中的老兄弟說,今日嶽節度的四字大纛要過來,就一早趕來候著,只求節度寬恕,許俺們回來……哪裡想到又沒個披紅戴綠的,官家便也忽然來了?若是知道如此,俺就算是死在青州,也不來丟這個臉。”
一番話下來,堂中還是無聲,這下子,連郭太都察覺到一二不妥,繼而愈發惶恐起來。
“留下吧!”停了半晌,還是趙玖忽然又端起瓷杯來打破了沉默,算是傳了口諭,定下了這件聽起來有些荒唐的事情。“也算是鵬舉治軍嚴謹,自家清正的證明……留下吧!”
岳飛趕緊起身應聲,而郭太則喜出望外,連連叩首。
片刻之後,郭太離開軍營大堂,這樁小事便算是過去了,但大堂中卻顯得有些沉悶,幾乎每個人都在猜度趙官家的心思。
不過很快便不用去猜了,趙玖只是在稍顯沉悶的大堂中稍坐,便直接笑著起身吩咐:
“鵬舉不要回濟南了,也不要隨朕去青州,就在這裡等著,明白了嗎?”
岳飛微微一怔,然後趕緊俯首稱是。
而後,這位官家居然不再查驗高苑本地的軍隊,而是直接起身出了軍營,驚得剛剛歇了一陣的隨行儀仗匆匆起身,繼續隨這位官家往東南而行……看這意思,這位官家居然是隻在高苑這裡打了個照面,便直接要去青州了。
隨行文武,各自沉默。
一直到當日傍晚,即將渡過時水的時候,其中官位最高的王彥才徹底按捺不住……當然,也可能是受隨行近臣們的推舉……上前來規勸:“官家,不妨等明日天亮再渡河!”
“此時渡、明早渡有何區別?”騎在馬上的趙玖微笑相對。
“不妨先遣使者向前,通告張太尉一聲。”隨行翰林學士範宗尹也旋即上前懇求。
“又不是去什麼敵境!”趙玖依然含笑相對。“朕在本國國土上行走,難道還要通報嗎?”
“官家,咱們兵少。”便是素來少話的劉晏也忍不住向前。“不妨讓身後嶽節度將高苑諸軍過來送官家一程……”
“這更是笑話了,本國境內,御營大軍密集屯駐之地,朕難道還要防備誰嗎?”趙玖依然含笑晏晏。
這個時候,便是身份有些尷尬的仁保忠、有些糊塗的呂本中也都無法再等,便紛紛上前準備規勸。
但趙玖顯然是決心已下,當即揮手,乃是直接點破了那層窗戶紙:“你們想多了……朕與張太尉,哪裡是你們想的那般嚴肅?當日淮上那般窘況他都堅守下來以後,朕便視他為心腹,如今朕去見他,也自有心底言語交流,哪裡是你們可以插嘴的?”
眾人這才不敢相勸。
而趙玖也毫不猶豫,乃是一馬當先,登橋渡河,並於當夜在河對岸宿下。
翌日,趙官家扔下步卒與大部分文臣,集合騎兵七百,疾馳東南,上午抵達臨淄後,稍微休整了一陣子,在將臨淄城弄得雞飛狗跳之後,卻又留下王彥、仁保忠與部分御前班直在此處軍營中盤桓,然後只與最信任的劉晏率五百騎離去。
臨到傍晚,卻是終於抵達青州首府益都。此地,也就是張俊及其部御營右軍總部駐紮之處了。而一直到此時,趙玖方才下令打起儀仗,乃是將之前收起來的龍纛與黑白二牛纛一起放出。
且說,駐紮青州計程車卒當然是張俊御營右軍的老底子,也就是所謂御營老卒,他們對趙官家並不陌生,對龍纛更是熟悉,而黑白二纛的事情,也經過邸報刊登,廣為人知。
故此,儀仗一出,駐紮在青州城外的田師中部便在驚惶之餘一面下令所有士卒,無令不許擅自出營,一面彙集幾名統領,匆匆來追大纛。
待田師中近到跟前,見到是御前班直與趙官家無誤,心中徹底驚惶,卻也只能在道旁叩首問安。
“伯英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