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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反而愈發加速隨行,穿過蒲速越那只有兩三千人的營寨,然後從營寨後方登上滹沱河上的浮橋。
滹沱河是大河,又是汛期,又是河口,浮橋建造委實不易,此處不過只有四處,可以想見,等到後方潰軍過來,到底能過多少。
唯獨幾人既已偷生,卻也懶得計較那些東西了。
實際上,一行人分別登橋,各自渡河後,終於徹底釋然,居然有癱軟在原地之態,倒是蒲速越毫不猶豫轉身回去了。
就這樣,一行人在這邊稍微歇息一陣,方才欲動身,但剛要行動,卻又聞得河對岸營中一片嘈雜。
早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眾人不敢怠慢,匆匆尋得浮橋前的一個小土坡,騎馬登高而望,卻既未見到追兵,也沒看到大股逃散的本方潰兵,反而見到蒲速越的旗幟領著大約千騎之眾直接出營,逆著太平河向著戰場方向而去。
眾人見此形狀,如何還不明白?
但今日生死之事見的實在是太多了,反而一時無言以對。
一人除外。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高慶裔鼻中一酸,當場跌坐在雨中地上,一時痛哭流涕。“杓合與我生死相交多少年,其人生死未卜,我連問都不敢問,反倒是一個晚輩,這般視死如歸……真真羞煞我也!”
眾人聽了這話,各自表情不同。
而洪涯乾脆冷笑:“高通事,你何止是負了杓合?難道沒有負了四太子?此次軍陣,俱是你來參詳謀劃,雖說是情勢所逼,沒有什麼錯處……可既然戰敗,且釀成今日之禍,便該有人當其責……十五個萬戶,算你百分之一的錯處,也該殺生償命了!”
高慶裔聞得此言,反而連連頷首:“洪侍郎所言極是。”
說著,高慶裔不顧眾人在側,直接當眾解衣,然後從坡上走下,趟入滹沱河那暴漲的河水中。
對此,所有人一言不發,冷冷相對。
而果然,高慶裔走了七八步,水到胸前,一腳試探了一下,發現前面似乎是個大坑,便不敢再動,只是原地仰頭哭泣。
見此情狀,岸上之人,懶得再看,紛紛調轉馬頭,往真定城而去。
倒是洪涯,實在是沒好氣,直接在岸上呵斥:“高通事!差不多就行了!你這般聰明人,事情知機的比誰都清楚,結果粘罕元帥死時你不去陪葬,高景山送你出城時你順勢而出,之前路上也不問杓合生死,如何見了一個蒲速越逆流而上便掛不住面子了?真要尋死,還要脫衣服嗎?速速上來,隨我去見六太子!”
言罷,洪涯也不再理會,直接留下一匹馬轉身而走,倒是高慶裔半是羞憤半是無奈,在河水中哭了好一陣子,方才回到岸上,然後穿上衣服,抹著眼淚騎馬跟上去了。
全程,竟然無一人願意再歸河對岸,去處置接管蒲速越的軍營。
暫且不說這群人逃得生天,只說另一邊,金軍中路與西線部眾,確係如訛魯補所判斷的那般,因為過於密集的軍陣,在崩潰後陷入到被全面屠殺的境地。
宋軍騎兵,無論甲騎還是輕騎,一時間三面蹂躪不停,金軍則人馬俱斃。而終於,隨著宋軍東側鐵幕與當面大陣漸漸逼近,金軍開始大規模投降……自漢兒軍開始,至契丹、奚族部眾,最後終於有女真兵抵擋不住被屠戮的恐懼,開始成建制投降。
這些擠在營寨前的投降,固然振奮人心,但是也相當阻礙了宋軍的追索,很多內側金軍反而因為這個緣故,趁勢鑽入營中,然後藉著營寨掩護,從長條狀的營地另一側,四散而歸。
或往真定而去,或往石邑而去,更多的則是因為求生之念,分出無數小股,茫茫然奮力向東,散落在河北大平原上。
但是這個時候委實顧不了那麼多,只能趕緊轉移降兵,追殺蹂躪那些在營盤這邊卻尚未投降的部眾。
而耶律餘睹因為知曉金軍高層內情,所以奉命督軍搜檢金軍部眾,一時間,銀牌、銅牌隨著契丹騎士往來飛馳,傳遞不斷,紛紛直達御前。
趙玖身前的籮筐一個接一個被滿是血漬的牌子給擺滿,而稍待片刻,甚至又有三面明顯被雨水沖洗和擦拭過的金牌一起送到了趙官家手中,放在之前幾面金牌一側。
行軍萬戶的金牌是有字跡的。
第一面顯然是杓合的金牌。
“死的活的?”趙玖愈發懨懨。
“應該是死的,耶律將軍有言,這個金牌是從屍首上直接摘下的。”劉晏俯首相告。“而且耶律將軍本人也辨認了,雖然腦袋一半稀爛,但依然能大約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