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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王彥看著安排一名統領官而已,翌日便再以邵雲部為先導,從平陸境內北上,乃是自張店鎮穿中條山,然後於當月廿二日抵達安邑城下。
在這裡,趙官家和他的近臣們,包括那東南公閣百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遭遇到了北伐相關戰事。
沒錯,正如河中府首府河東城一直沒有陷落一樣,位於河東鹽池畔的安邑城也一直沒有被宋軍攻陷,這讓酈瓊頗顯慚愧。
“臣無能!”
下午時分,赤紅中夾著一片雪白的鹽池畔,酈瓊尷尬俯首相對。“數萬之眾,竟不能速速克城,讓官家入城駐蹕。”
“無妨。”
趙玖當即安慰,並親自扶起。“朕也是因為韓良臣忽然大勝,才決意渡河過來的,事發突然,酈卿也是中途接手圍困,器械不全,若為此強行攻城拋灑士卒性命,反而是朕的過失了。”
有些場面話,該說的還是得說。
當然了,趙玖也確實不在意這件事情,因為得尊重客觀規律……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大規模野戰中往往多日對峙可一旦接戰便分出勝負,而一座城,還是安邑這種位置緊要,在中國歷史書上出現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名城、大城,那隻要守將願意死磕,除非是用一些特殊手段,否則的話,依著酈瓊才接手十來天的規制,破城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過,問題肯定是有的,最起碼一個——那就是除了早有準備的那些特定要害大城,否則話,不顧形勢,決心死守到底的人還是比較稀少的。
為什麼要守啊?
為什麼要給大金國盡忠啊?
“不過酈卿,朕記得韓良臣(韓世忠字)與李少嚴(李彥仙字)都打的比較利索,金軍反應不及,那照理說河東城有溫敦思忠和其部金軍主力,死守下去也是理所當然,可這安邑又如何?”騎馬入營途中,趙玖從城頭收回目光,再度掃過旁邊顯眼的鹽池,然後最終落到給自己牽馬的酈瓊身上。“安邑城中有什麼說法?”
“好讓官家知道,安邑城之所以能守,全靠一個人。”正在牽馬的酈瓊趕緊回頭,一面退步不停,一面匆匆解釋。“乃是金國解州知州石皋……”
“是漢人?”趙玖微微蹙額。
“是。”
“燕雲還是兩河漢人?”呂相公忍不住插了句嘴。
“定州人……河北漢人。”酈瓊脫口而對。“不過,定州挨著邊境,早在靖康前便被女真人俘虜,先做苦役,然後因為認字改做軍吏,最後被阿骨打庶弟完顏闍母看中,成了幕屬……”
“哦。”呂頤浩應了一聲,順便瞥了一眼酈瓊,也不知道是表達什麼意思。
“此人如何?”趙玖也微微瞥了一眼酈瓊,然後方才追問。
“此人在李節度進軍之前,便常常說官家一旦北伐,河中這裡首當其衝,所以日常重視防務。”酈瓊並沒注意到官家和相公都額外看了自己一眼,趕緊再言。“又因為安邑位於鹽池東側,正對中條山通道,就更加悉心經營。那日李節度匆匆進軍,他正在安邑這裡,所以雖然安邑知縣都第一時間降了,他卻還是匯合了本地兵丁、徵發了民夫,扼此城而守。當日,李節度嘗試過一舉攀城,失利之後也一時無法,只能留牛皋牛統制在此困城。”
“後面的事情朕便曉得了,韓良臣從此處路過,試了一下,也沒成,反而將牛皋帶走去領路,所以耽誤了攻城事宜,一直到酈卿渡河過來接手……”
“是……”
“可便是此人有意堅守,聽你意思,其實城中也沒多少正規軍,反而多是本地百姓、民夫?”
“是。”
“眼下局勢,城中只是苦捱,韓良臣數次大勝後,你們就沒試過勸降引誘嗎?旗幟、甲冑臨時很難作假吧?”
“好讓官家知道,臣等自然勸過,韓郡王和馬總管與金國在鐵嶺關大舉交戰時,也沒忘記此處,臣接手後,也將汾水一戰的繳獲,以及撒離不全軍撤過澮水一事告知過他。”酈瓊一時似乎苦澀。“他本人和一些城中有見識的人應該也都曉得了大略局勢,但臣每次遣使都被他以禮相待,然後嚴詞拒絕……”
“他今年多大?”
“三十八九,也許到四十了。”
“他憑什麼能管住整座城?”呂頤浩忽然再度插嘴,卻又言辭冷峻了不少。
“好讓相公知道,此人素來有清廉、仁慈之名,來解州不過兩年,便人心依附,尤其是安邑這裡……”酈瓊立即認真對答。
“哦?”呂頤浩捻鬚以對,面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