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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有什麼資格稱漢唐繼統?何況,便是從私人角度來說,朕既然對宗相公立過誓,便也不可能假裝沒有那些話的。”
剛剛提筆開了個頭的範宗尹怔了一下。
說句良心話,若是寫北伐的必要性,他三照學士能對著鏡子寫出來一萬字不帶喘氣的,因為都是討論爛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這位官家也總是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瞥了一眼一旁肅立不動的呂頤浩呂相公,眼見到這位相公並無異議,範學士無奈之下,只能提筆在已經開了頭的《北伐檄文》後面如此新開了一段。
“武侯《後出師表》述昭烈志氣,曰:‘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靖康之恥不雪,朕每稱天子,默然自慚;兩河不還,諸卿自謂漢臣,亦復可笑。故北伐也,事關國本,未建太平之世,敢稱三王之後?不承漢唐之疆,何繼華夏之統?
且夫聖人云:人無信不立,況人君乎?朕昔年行誓於天下,必亡金而已!是無譭棄之理。”
寫完這一段,唸了一遍,反正是倉促寫一寫,大約後來上邸報的時候,還是要被京城那邊不知道幾十個大手子修改過的,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在意細節,只是討論了一下要不要將宗澤名字專門寫出來,便即刻略過,然後繼續等趙官家來講。
“要說實話,這等國戰,不會因為說幾句大話便如何的,有多少兵就說多少兵。”趙玖果然在座中繼續言語下去。“莫忘了將朕之前說的那十六個字給用上。”
範宗尹當即頷首,然後即刻運筆來寫:
“建炎立號,已歷九載。君臣一體,相忍為國。天運迴圈,砥礪相長。今皇宋國勢復振,兵甲精足。治得御營左、右、前、後、中、騎、水、海諸軍,計三十萬眾。又起中原、關西士夫,凡五十萬軀。信臣精卒,叱吒景從,此亙古未有之盛也!自當蹈勇奮武,盡收故土,驅除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還有,既是弔民伐罪,收復故土,就必須要嚴肅軍紀……對於老百姓,無論是兩河遺民,還是燕雲漢人,又或者是女真、契丹、奚、渤海、蒙古、高麗、吐蕃、党項、大理,都當一視同仁,予以接納,嚴令禁止軍士燒殺劫掠……”
“朕既遣兵北逐胡虜,拯生民於塗炭,復漢官之威儀。慮民人未知,反為我仇,絜家北走,陷溺猶深,故先諭告:兵至,民人勿避。予號令嚴肅,無秋毫之犯,歸我者永安於中華,揹我者自竄於海外。
又曰,若契丹、奚、渤海、蒙古、高麗、吐蕃、党項、大理,俱炎黃之孑遺,受漢唐之茅封,共舉華夏,自當同論。如女真者,雖驟起於白山黑水,一時不能究其根本,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亦無罪責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
以此,軍士但有作奸犯科,劫掠侵擾民人者,朕必嚴肅法紀,追責上下,絕不姑息。”
“對於中層官員、軍官,以年紀來算,三十歲以下的,一成年便是金國統轄,只要不做抵抗,便可赦免罪責;對於三十歲以上的中層官吏、軍士,要看有沒有立功的表現,給予適當赦免;而對於那些金國的大官、軍將,尤其是早年參與過靖康之變的有名有姓大將,還有那些投降了又居於高位的漢奸,一律不得赦……”言至此處,趙玖點了點桌面。“待會朕跟呂相公一起擬定一個戰犯名單出來,單獨附到後面交給邸報。”
範宗尹會意,便大而化之,繼續寫到:
“然九世之仇猶不可忘,遑論十載新怨?
茲有偽金夷邦任用者,若年逾三旬,顯受漢之恩澤,猶弄醜於夷狄,至於忘中國祖宗之姓,切不可赦也!
又有敵酋耀武揚威於一時,殘暴屠戮於萬眾,即王侯之貴,猶當殺身戮屍,以祭中外。
朕今親統六軍,當首取河東,再復河北,決勝於燕雲,殄國於遼東。自當沿途審諸群之根本,察全眾之始末,或弔民伐罪,或明正典刑,勿謂言之不預也!”
“陛下。”
一氣寫完,即便是一開始帶著輕鬆心態,此時的三照學士卻也有了喘息不安之態……沒辦法,寫到後來,他已經從這篇檄文中察覺到了趙官家的嚴肅,意識到了趙官家的決絕了。“還請陛下御覽。”
“朕不看了。”趙玖努嘴示意,面色如常。“呂相公看一看,沒問題就發出去,再留一份明日使用。”
呂頤浩接過來,大略一瞅,直接伸手朝另一人示意:“我也不看了,梅學士……你來瞅一瞅,潤色一下,若無疏漏,便當是兩位玉堂學士一併審過,直接發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