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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山稍微緊張了起來,注意力也更加集中在了這兩個攻城塔上,不過好訊息是,他明顯能感覺到,此時太陽似乎已經開始漸漸偏西了。
這說明時間在流失,他只需要撐住便可以。
話說,如果講大名府那邊的高景山是絕望中的堅持的話,那麼太原府這裡的完顏摺合此時就是心情怪異了,因為城南的趙宋官家似乎在舉行一場宴會,並進行一場明顯具有表演性質的列陣。
場面很大,宋軍營前那剛剛夯土而成沒兩天的將臺上,桌案鋪展廣闊,無數軍官近臣幕僚分列而坐,而雖然看不清楚具體動作,但是午後陽光下,外加微微積雪反射,儼然視野清晰,關城上的完顏摺合也分明能察覺正中間那個擺在龍纛下的几案後是有人的,几案上似乎也是擺放著許多東西。
其實,這時候舉行宴會似乎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因為要過年了,城下舉行宴會,進行列陣閱兵,然後大加賞賜,振奮軍心,並以展示軍力和物資對城內進行威嚇。
這麼一想的話,即便是昨晚還說趙官家不是臨陣宴飲之人完顏摺合也都覺得有些合理。
但他依然陷入到了一種不解、警惕、懷疑和錯愕的複雜情緒裡,而且眉頭緊皺。
因為他還是不能接受那個打敗了完顏婁室的趙宋官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就在同一時刻,無數的宋軍民夫們依然一如既往在城西汾水旁挖坑築堤,而數十輛剛剛打造出來的鵝車也正在從東、北、南三面挺進,繼續之前拔除鹿砦、破壞羊馬牆的作業。
這種事情,在之前每天都在進行,按照進度來看,最少還得四五日才能徹底破壞,這還是他完顏摺合隱忍不發城內炮車的前提之下。
而那個趙官家,就是在這麼一種情況下,當眾出來宴飲,然後宛如觀看戲劇一般來看這些稀疏平常的東西。
與此同時,甚至數以萬計的宋軍甲士,都在營前將臺兩側的雪地中列陣而坐,他們之前當著金軍的面用過了飲食,此時披掛上了今日註定沒有用處的全副甲冑,抱著同樣今日註定沒有用處的長槍、勁弩、大斧,宛如儀仗隊一般在給中間龍纛下的人做姿態,並同樣隨那位官家騎去看那些輔兵、民夫做這般尋常之事。
但這有什麼好看的?
便是有鵝車遮護,也免不了傷亡的……吃著喝著看自己計程車卒去死,有什麼意義嗎?
龍纛下的那個人,真的是傳聞中在後宮種了七八年桑樹,發誓要滅掉金國,而且的確在十年間一步步從一個接近滅國的流亡之官家,依次立足南陽,奪回東京,繼而擊敗婁室,殄滅西夏,已經成為幾乎所有金國貴人頭頂懸劍的趙宋官家?
真正的趙宋官家不會是直接去河北了吧?耶律馬五投降了?
但即便如此,也該將軍隊帶去吧?
這麼多甲士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做不了假的,那龍纛下的趙宋官家也必然是真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摺合越來越錯愕,越來越不安,以至於汗流浹背,但他環顧四周,宋軍的炮車明明還沒有建成,還在視野可及的工場中躺著,而且確實在組建中。
就連之前宋軍在雀鼠谷中使用的小型炮車都不見蹤影。
摺合漸漸不安,城南大營前的將臺上,趙官家身側,除了幾名言談自若的帥臣外,幾乎所有列席的臣僚軍官早就不安起來了……這的確是一場宴會,酒肉俱全,所以他們更加不能接受趙官家會突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更加有更多的猜想和警惕。
尤其是這位官家,從頭到尾都沒有用身前的雞鴨魚肉,只是攏手坐在那裡,催促其他人吃東西,和帥臣交談,似乎只是在等待什麼一般。
而這種不安和警惕,隨著灰頭土臉的楊沂中折返,達到了一個頂點。
“官家有旨!”
押班邵成章上前一步,高聲在龍纛下宣告。“今日年節宴飲到此結束,延安郡王韓世忠、中軍都統李彥仙,及所有統制官各歸本部待命!”
旨意既下,將臺上那些全服甲冑的將官們紛紛起身,卻又恍然意識到,所謂本部,其實大部分就在將臺兩側的偌大空地上,便紛紛轉向將臺兩側,只是韓世忠和李彥仙一起往東而去,準備回城東與城北。
一時間,將臺之上,只剩下些許近臣和依然平靜用餐的吳玠、王彥、馬擴三人……後面這三位絕對是知情人,到底位階擺在那裡。
因為隨即,一直沒開口的趙官家忽然直接上手,撕扯起了一隻早已經涼透的鴨子,然後放肆啃食起來……當此局勢,所有近臣俱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