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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處他們夠不著的地方架一個八牛弩,借射程優勢反過來將那邊壓制住。”營指揮當場以對。“它設一次,我們毀一次。”
“可以。”岳飛隨口以對。“但不能用水軍的,待會讓軍中參議官給你個文書,你去往工匠營那邊領一架新送來的……”
“末將曉得。”營指揮脫口而對。
岳飛點點頭,便要繼續去視察,但就在此時,一騎飛馳而來,相隔數十步便匆匆呼喊:“元帥!黃參議著末將速速請你去河邊,說是東京可能有大員到了,他已經先去河邊了!”
岳飛當即一肅,便是周圍諸多軍官也都凜然,負責城北事宜的統制官黃佐更是直接拱手行禮,主動表態:“元帥不必顧慮此處,末將必然盡心盡力。”
岳飛再度點點頭,也不多言,便要調轉馬頭回去。
但也就是此時,忽然間,那個人影晃動的地方發一聲喊,接著便是一支弩箭飛來……但很可惜,弩箭歪歪扭扭,勉強飄過永濟渠便已經無力,直接滑在河堤上。
岳飛勒住戰馬,抬頭看了一眼,正色相詢:“逆風?”
“確實逆風。”黃佐勉力搖頭笑對。“大冬天的,可不正是西北風?”
岳飛再三點點頭,然後忽然從馬上取出弓來,就在馬上抬起,稍一比劃,便直接挽弓而射,箭矢也順風而發……這一箭,當然沒有射中佔據了高度優勢且極遠的敵方塔樓上的弩手,要射中那就是真神仙……但也沒有落空,一箭飛出,直接將一隻一直在城西北面盤旋,此時恰好來到最西北面、進入了射程的海東青於半空中射落。
很顯然,這位河北元帥早早便注意到了這支必然屬於敵方的禽鳥。
一箭落雕,若是趙官家射落的,必然是馬屁如雲,說不得還要上邸報啥的;若是韓郡王射的,怕是又要扶著腰帶作半首詩出來……但既然是岳飛射的,卻只是射了而已,海東青既落在了永濟渠對岸的河堤上,其人連看都不看,便勒馬而走,去尋東京來的要員了。
走馬到更西北面的黃河畔,彼處,一面是後勤貨物轉運不停,一面是很多民夫乘坐小船沿著岸邊搗毀兩側薄冰,而這其中,岸邊河堤上一名紫袍大員的身影未免顯得過於突出了。
岳飛提前下馬,匆匆向前,臨到跟前,見到自己的參議官黃縱等人俱都凜然恭敬,心中更是小心起來。
可是,即便是有著足夠心理準備,臨到跟前,那紫袍大員轉過身來,岳飛卻還是一時驚悚,然後居然以元帥之身主動先行拱手,恭敬問候。
之前種種準備與坦然,也都一瞬間飛到爪哇國去了。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卻居然是當朝文官中的佼佼者,資歷極厚、功勳極重、地位極高的工部尚書胡寅胡明仲。
胡寅雖然只比岳飛大幾歲,也只是六部尚書之一,卻也是岳飛毫無疑問的舉主,且代行過相當於半相的御史中丞,做過關西方面都督,之前更是以工部尚書的身份總攬了北伐後勤建設……所謂靖康太學三名臣,如今能咬住趙張,甚至拿捏住二人的,無外乎就是這位胡尚書了。
便是陳規、劉汲兩個副相,對上此人估計內裡都是虛的。
何況,和其他文官不同,胡寅因為主戰立場的緣故,多參與軍事謀劃,鄢陵之戰隨駕,堯山之戰都督陝北,平夏總攬後勤,此次北伐也總攬後方轉運,數次出面約束過韓世忠,逮捕過曲端,提拔過吳玠兄弟,弄死過楊政,當然早年更是親自舉薦過還是雜牌軍的岳飛直接出任鎮撫使。
他對帥臣的壓制與威懾力,天然獨樹一幟。
這種人物……哪裡能把他當做一個尋常尚書?而此人既至,萬般言語與準備就都顯得蒼白起來。
“嶽元帥。”
胡寅回頭看到岳飛到來,面色冷靜,直接拱手。“你的謀劃諸相公已經盡知,你的私信我也接到了……軍事嚴肅,不要耽擱時間,你中軍大帳在哪裡?速速帶我過去,再將張節度、田副都統喚來,我有話要說。”
“謹遵明公之意。”岳飛愈發緊張,卻只能拱手應聲。
就這樣,河畔匆匆一會,胡寅便即刻轉入中軍大帳,然後也不與岳飛言語,甚至當岳飛請他上位先坐,也被他拒絕,水食也不用,只是束手等待……這讓氣氛更加凝重。
田師中倒好,此時正在元城北面監督建立土山,此時聞得岳飛召喚,飛馬過來,片刻就到,可張榮卻在黃河北道西岔的下游去‘探索’了,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下午時分,方才姍姍來遲。
“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