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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無損,還是更大規模的損傷。
而這,也正是為什麼蕭恩和他的部屬做的這件事情,會顯得那麼令人難以接受的所在,為什麼張榮會那般糾結的所在,更是尤學究此時幾乎崩潰,卻根本不敢逃避的所在。
這不是什麼戰場上光明正大的犧牲,不是大規模作戰中的刀槍無眼,而是說,這麼一群子好漢的性命從直觀角度而言就是一種浪送。這種註定要付出巨大傷亡的突襲,是一種虛無縹緲的,誰也不敢打包票說絕對有用,只是從最高層面,從戰略上而言,似乎必須的佯攻。
可問題糟糕就糟糕在這裡,因為這樣的話,它的有用、沒用似乎完全是建立在對面指揮官高景山的水準與判斷能力上的。而與此同時,儘管大家心裡可能都還明白,但宋軍主帥嶽鵬舉卻拿不出明確證據說這些人的作為是關鍵性的、必須的。
對上拿不出,對下拿不出,對蕭恩和他的部屬們來說拿不出,對事後可能要因為蕭恩他們佔據功勞而不服的其他各部將士也拿不出,卻偏偏為了整體作戰計劃的順利,要人家這多好漢平白去送性命。
沒辦法,所謂御營大軍,不過是一個從八年前才草創整合而來的部隊,它雖然已經是一個有著成熟套路的複雜系統,比如有了密札制度,有了統制官制度,有了親軍文化等等,但還是沒有在這種特定戰術上形成特定的軍事術語,讓人通俗的認可這種犧牲的價值,就好像大家不用說都會認可哨騎的必須性一樣。
當然,城上的岳飛和河道中的蕭恩,現在無疑是在建立這種機制……因為當岳飛下達了這個軍令後,蕭恩毫不猶豫的執行了。
岳飛枯坐在那裡,並不曉得蕭恩是如何想的,也不曉得尤學究是怎麼想的,可對於本就善於思考的他來說,此時不免有些恍惚……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話可以輕飄飄的說出來,軍令可以咬牙寫下去,但真這般坐在這裡,強迫自己去聽這些炮石飛空、砸船傷人聲音的時候,才會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北伐是正義的,收復兩河是必須的,國家統一是偉大的,沒有人可以否認這一點,就好像趙官家給最新一期邸報上說的那般……事到如今,沒有人可以否認大宋朝和這個時代正在共同書寫屬於自己的宏大篇章……這句有些繞口和古怪的言論,初次讀來,不免會讓人懷疑是河東方向擊破雀鼠谷南端的陽涼南關後趙官家大喜過望,喝醉酒後寫的東西。
大宋朝怎麼寫文章?
時代者,時期也,一段時間,又如何能寫文章?
還共寫?
但是,細細讀來,卻覺得別有韻味。
上一期登了韓郡王臨陣請戰時吟誦的舊詞,當場震動鐵嶺關屋瓦,登報後更是震懾天下,但他也不過是說‘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孜孜以求者,不過是青史留名罷了。而人可青史留名,國由人成,時由人造,國與時共寫文章,反而讓人覺得比喻絕妙。
當時讀罷,他岳飛也的確升起了一種‘大丈夫當如是’的感覺——我岳飛也想書寫一段屬於自己的宏大篇章。
而且,結合著之前的十年辛苦與經歷,岳飛是有足夠的底氣和勇力對所有人說,就好像官家文章裡的說的那樣,這個篇章是正義的、必須的、偉大的,且不容置疑,屬於敵我分明的。
然而,光影之間,明暗之中,在聽著前方河道中的聲音時,岳飛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篇章太大了,龐大到足以碾碎任何人。
持續了十年的兩河百姓空望、數年間中原的空蕩、延續了多年的東南百姓沉重賦稅,都是這個篇章的註腳。
這不是什麼無奈與自私,也不是完全沒有犧牲的自覺與偉大,只是個體純粹的渺小,在時代浪潮中的微不足道而已。
就好像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好漢的性命,就這麼被黑夜用那些聲音給輕易消融了一樣。
“元帥。”
打破沉默的赫然是一直陷入某種惶恐心態的貝言,他忽然上前,倉促喊了一聲。
“什麼?”
岳飛沉聲以對。
“炮石落水的聲音多了一半。”貝言匆匆解釋。“要麼是船丟了一半,要麼是闖過去了一半,要麼是船隻壞掉,動彈不得,擠在一起了……”
岳飛瞥了這個熟人一眼,心中登時醒悟,對方在提醒自己,不管是真的突襲闖河道,還是佯攻什麼的,此時作戰要麼成功、要麼已經失敗,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只是不曉得這個貝言身為一個低階軍官,到底能不能猜到是佯攻。
當然,這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