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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言道。“韓太尉是國家干城,只要主動向官家請罪,這些事情都不是事情……”
韓世忠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人家胡憲司的手。
而就在這時,眼看著已經中斷的當街行刑要繼續進行,下面一個等了半日還沒死,反而聽了一通亂七八糟話的丁進部下軍官卻是再難忍受,竟然當眾奮力大呼:“韓太尉、胡憲司!兩位務必饒我一命,若今日能活,我他日雖不敢言不愛錢,卻再不敢臨陣惜死了!”
韓世忠心情已變,聞言卻沒煩躁之態,反而一時正色:“你是何人?如何敢出此大言?!須知,你既求饒,便是又要惜死的樣子!”
“我叫王權!”此人叩首於地,涕泗橫流。“太尉容稟,在下不是不可死,而是不願死而無鳴!我自幼習武,希望立功於疆場,只因區區丁進一廢物連累,今日這般窩囊死在街上,如何能忍?”
韓世忠停了片刻,偷眼去瞅胡寅,見對方並無反應,這才忽然失笑:“如此,且看你將來到底惜命不惜命!”
言罷,這韓太尉徹底肅容,便持金牌改下軍令,乃是赦免餘眾,封鎖府庫,安撫其餘士卒,待王德引大軍入鎮,卻又主動移交金牌,好生叮囑,然後便在王夜叉幾乎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邀請胡寅一起單騎向東,幾乎孤身去面見趙官家。
待到行在,見了等到道旁的官家和眾文武,居然尚未日落。
而韓世忠也依照胡寅的勸告,先是主動拱手請罪,將自己今日種種作為與小心思,還有胡寅的勸告一五一十說與趙官家來聽。
對此,趙官家當然是喜上眉梢了……一來嘛,韓世忠言語中儼然已經說明他確實成功平定了朱皋鎮的淮西賊主力;二來嘛,正所謂人不知足,之前整個御營就沒有能打仗的,有一個韓世忠能打仗他自然倚仗為腰膽,現在若是還能聽勸,稍微嚴肅軍紀,改改那些亂七八糟惹人嫌的毛病,那當然更加無話可說。
而趙官家欣喜之餘,也是按照原計劃將丁進部盡數劃歸韓世忠統帥外,還專門下令將繳獲的所有金器盡數賞賜給了對方,書籍則全部賞賜給了今日同樣讓人驚喜的胡寅,白銀賞賜給行在文武補發俸祿云云……
總之,到此為止,丁進之亂雖然稍有波折,但到底是一日而平,且還有近來日益跋扈無狀的韓世忠主動檢討,那趙官家以下,行在眾人也自然都紛紛釋然起來。
“如此,諸位可還有別的言語?”夕陽之下的淮河畔,趙玖環顧左右,只覺渾身泰然。
“臣殿中侍御史胡寅,尚有一份彈劾札子!只是今日倉促,未及成文,還請官家許臣口述!”就在這時,居然是今日主角一般的胡寅再度生事。“此事早懷於臣腹中,只是之前為御前近臣不好擅言是非,今日為御史,卻不得不言了!”
“胡卿請說。”趙玖自然沒理由拒絕,因為正如對方所言,人家已經是御史了嘛。
“臣彈劾御史中丞張浚近日有兩大過!”胡寅一開口便引得行在上下眾人目瞪口呆。“其一,因為知道官家愛護韓太尉,所以行軍途中負責整肅兩岸軍紀的張憲臺屢屢包庇韓太尉的御營左軍,而嚴苛御營中軍,以至於淮北百姓深受其擾,淮南軍心屢屢懷怨!”
趙玖看了看可能是第一次在自己身前顯出慌亂之態的張浚,莫名的居然也有了一絲慌亂之意。
“其二,張浚仗著聖眷,自稱心腹,又因為舉薦用人無不允許,近日屢屢有荒唐之舉,其人包中自帶一白本,攜木炭,遇中意之人,便輕易書姓名來歷於本上,然後必然口呼與你好差遣,至於行在上下皆呼‘升官本’!”胡寅說到這裡,憤然之意徹底顯露。“官家,臣不是彈劾張浚借舉薦之名,勾連結黨,使人只知有憲臺,而不知有陛下。因為臣素知其人輕佻冒失,有此舉止,只是大勝之後,行在處處浮躁,此人在外,性格使之然罷了。但關鍵在於,堂堂國家選才,哪能如此輕佻?整日抱著一個本本,到處記下別人的好處壞處,然後以此來決斷人家前途,這是正經人做的事嗎?!”
道旁御前,一時鴉雀無聲,被自己心腹兄弟加下屬彈劾了的張浚本想免冠請罪,聽到最後卻反而不敢上前認罪了。
而趙官家可能是被夕陽直射,以至於額頭虛汗迭出,面色緋紅不定……隔了許久,方才扭捏去問身側楊沂中:“丁進尚在吃飯嗎?”
楊沂中毫不遲疑,即刻出列,嚴肅拱手做答:“正要官家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