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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學士,本職上是為官家做文書的,本該隨侍官家身側,盡享平安,而國難之時挺身而出,幾乎是拿自己性命為國家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既如此做不成又如何?須知道,自靖康以來,多少人棄了自己本職,一鬨而散,有更甚者,乾脆誤國誤民!這個時候,能有一個做事的人已經了不得了,官家如何會怪你?!他人又憑什麼看不起你?!非得因為事情苦、事情累、事情微不足道,便要端起架子來,才是名臣姿態嗎?”
眾人聽得言語中夾槍帶棒,循聲望去,卻見到正是唐州知州閻孝忠。
而趙玖為團結起見,剛要再說幾句場面話,結果那閻知州不管不顧,便復又揚聲繼續勸解:“便是我閻孝忠,身為知州,失土被俘,扛著扁擔挨著鞭子為金軍做苦力,也不曾慚愧得落得半點淚來!林學士大好前途,何必自怨自艾,再這麼下去,反而招人嫌棄!”
小林學士聞得此言,再不好哭泣,只能勉力收聲,並拱手謝過對方。
至於趙官家,此時早就放棄開口了。
倒是隨行的張浚稍微說了幾句:“呂相公等人只是老成一些……報國之念與我等無二。”
閻孝忠冷笑一聲,直接駁斥:“我等如何敢議論諸位相公?須知,如那幾位相公一般的人,自有體統臉面,與之相比,行在流離之時,區區城下數千人命,都不足掛齒!”
張浚沒有再多說什麼,劉子羽也沒有為好友助威的意思……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官家此行固然是來治病救人的,當時留在堂中沒動以示抗議的相公似乎也有他們的一份道理,雙方本質上根本不算什麼衝突,但對於閻孝忠而言,二者的區別卻是天翻地覆的。
因為,城外的軍隊是閻孝忠一開始鼓動過來的!
所以,今日隨官家出來的,包括最終被官家吩咐留守城內的樞相宇文虛中、留守城頭的御營都統制王淵,儘管不是本意,卻算是表達了對他閻孝忠的信任;而後者,哪怕也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卻也算在事實上公開表達了對此人的疑慮。
畢竟,官家說的太清楚了,軍隊不能入城是正確的,但人不能出城是偽命題,而且官家本人都出來了,那人家閻孝忠憑什麼還要受這個委屈?
“好了。”堂中沉默片刻後,趙官家忽然出言。“幾位相公也是老成之意……國事危難,正該相忍為國。而事已至此,翟衝也已經出兵,那朕就先回去了,閻知州也隨朕走,林學士依舊在此相侯,彥修(劉子羽字)留下助一助林學士。”
眾人趕緊稱命。
就這樣,趙官家也沒心思等什麼戰報,便出帳而去,準備回城。
然而,等到這位官家帶著幾位近臣出的門來,被帳外暖風一吹,卻又陡然怔住,原來,帳外諸多火盆火把之下,一個人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卻正是一刻鐘前匆匆出帳的翟衝。
周圍都是火把,火盆,火光耀眼,卻也沒個高處看清遠處動靜,趙玖自然不解,便乾脆直接板著臉相詢:“翟卿,你不是去作戰了嗎?”
“回稟官家!”翟衝依舊沒有抬頭,卻奮力大聲相告。“臣是準備去的,但區區五百騎立的小寨,本就又小又破,而且金人還素來驕狂,防備也不出色,更別說為首的是個假女真契丹人了。所以臣幼子翟彪帶著百十個兒郎,揹著五六桶油從下游淺水處過去,一把火先點在了馬廊裡,直接驚嚇跑了寨中馬匹,金人便無奈棄了營寨,直接追著戰馬狼狽逃走了!之前動靜,全都是他們幾個不知足的在寨中尋繳獲弄出來的!”
趙玖怔了一怔,卻又不由失笑:“你只說勝了便是,大不了湊個趣,來句‘小兒輩已破敵’……何至於此?”
“臣生怕官家不信,所以囉嗦了一些,又因為粗魯,不懂得好話,請官家恕罪則個!”翟衝還是沒有抬頭。
“不說這個了,事已至此,按照之前說法,你速速與林學士還有這位劉參軍一起整飭一番,將軍中一分為二,來歷清楚的可靠之人明日一早入城,其餘暫且發往北面金鄉鎮暫駐。而今夜過河的,全都入朕的班直好了!”趙官家緩緩點頭,便負手而去了,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赫然已經是春風遙遙送來的餘音了。
“臣謝過官家恩典!”翟衝趕緊在地上奮力大呼,語氣中喜氣難掩。
而又過了一會,此人方才起身,並遠遠偷看了一眼往城下而去的趙官家身影,卻又如釋重負,就好像趙官家身上的那身紅袍、幞頭、金帶,能一直隔空壓著他喘不過氣來一樣。
話說,且不提翟衝這個西平土豪到底何等心思,另一邊,趙官家從容從北門進入,先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