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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頭的時文彬聞言本能起身向前,卻又在金兀朮身前微微一怔,後者本能回頭去看,也是徹底慌亂,因為那韓字大旗居然已經遠遠進了東寨,而見此情形,金軍大營南北兩寨,外加一個空虛的大寨,也徹底失序!
而這一次,金兀朮終於看清了韓世忠軍中的那幾百騎兵的存在,自然也是心中如打鼓一般亂跳……事到如今,這位金國四太子如何不明白,危機真的已經逼到眼前,此時再不逃恐怕真的要葬命在此了!
唯獨他堂堂金太祖直系血脈,阿骨打僅存的三個成年兒子之一,平生也是好大志向,卻如何能在此處平白送了性命?!
一念之中,金兀朮反而從之前的慌亂和醉意中徹底醒悟過來,卻是再無之前什麼暫避一時如何如何之意,與那什麼涿州趙玖計較的意思也強行按下……恰恰相反,他決心已下,今日務必保有用之身,待回河北,以他的身份先在都元帥府中掌握一份兵權,將來再引大兵回身,與宋國官家還有韓世忠之流論一番英雄。
但就在金兀朮心思清明,決心逃命之時,他卻居然覺得身後股上一陣冰涼之意,似乎是濺上了酒水,伸手一摸,卻又看見滿手血紅之色,這才察覺股間微痛,然後愕然回頭。
“若非為了老妻幼兒,何至於做你這女真蠻子的死狗奴?”
臉上鞭痕、淚痕、亂髮混雜,渾身狼藉一片的時文彬雙手握住匕首,背靠几案,幾乎全身發顫,卻是奮力而對。
金兀朮目瞪口呆,竟然一時並未回應,反而低頭看著自己溼了一片的褲襠發起呆來……很顯然,哪怕這位金國四太子此時都已經認清現實,知道自家此戰已敗,卻居然還是不相信時文彬敢捅他屁股?
“金軍敗了!金軍敗了!”時文彬見到對方回頭,一口憋在心裡的話放肆喊出,膽氣便隨之而洩,卻是狀若瘋狂,一面奔跑下臺,一面肆意狂呼一些廢話……就好像這營中金軍不曉得今日已經敗了似的。
不過,如此瘋狂之人也不可能任由他無端生事。
就在時文彬跑到中軍大帳前尚在暗燃的火盆處,試圖拖拽周圍旗幟、營帳去點火時,一名牽馬回來、不明所以的金兀朮親衛,再不能忍受,直接從馬上抽出鐵骨朵來,走上前去,只是一錘便將這個瘋掉的參軍給開了瓤!
而另一邊,金兀朮根本沒有理會瘋掉的時文彬,因為韓世忠的大旗已經來到中軍本寨外了,如何能再管一瘋子?他一面扯掉前面的甲裙,一面匆匆在親衛的攙扶下只穿上身甲冑翻身上馬……但剛一落鞍,原本並無多少疼痛感覺的傷口卻如萬針刺入一般難忍,便只能雙腳踩蹬,試圖俯身抱馬首而行!
但如此一動作,四太子卻又覺得胯下傷口忽然自後綻開,什麼東西如血崩一般湧出,又只能含恨夾緊,繼續催馬而動……乃是按原定計劃,試圖往正西面匯合兵馬,先行離場再說了!
且不提,完顏兀朮當機立斷,決心保有用之身心,帶著金軍帥旗出西面寨門而來。與此同時,戰場最西端,坐在下蔡城頭那裡一動不動,心中卻一直難安的趙玖趙官家也終於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首先,他注意到了那些‘雷聲’是越來越近的;
其次,他察覺到了代表了王夜叉、傅慶的戰場南側煙塵開始向金軍寨中移動;
最後,他注意到了河中帆船桅杆上的民夫和被戰場阻隔的河堤上的宋軍似乎並不是在惶恐,反而像是在慶祝什麼……
想到這裡,趙玖心中儼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只是林景默小林學士之前保持沉默的姿態擺在那裡,他也不好再擅自開口,擾亂氣氛,反而只能依舊保持小心,繼續觀戰而已。
而下一刻,趙官家心中如百爪撓心,端坐不動不提,卻忽然又親眼見到金軍帥旗自營中突出,然後捲起一小股煙塵、扯著兩大股煙塵往劉寶身後襲來,也是瞬間駭然,之前的猜測也隨之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乃是對城下戰局的憂懼!
不過,事已至此,趙官家情知退無可退,也還是強行忍住,繼續‘端坐’觀望!
而不等趙玖思考生死之事,戰局卻已百轉……他本人目視之下,那金軍帥旗往劉寶部薄弱處奮力一衝,打通道路後,便直接轉向,然後在城頭文武、城下官兵們稍顯驚愕、繼而醒悟的猜度內引著金軍殘餘全軍往北面而去。
似乎這位四太子此番親自出來,只是想接應這兩個猛安回營而已!
然而,又過了片刻,就在趙官家目瞪口呆之中,那引著大部分殘餘金軍的帥旗居然一刻不停,直接越過金軍大寨的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