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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有許多士人遠道而來專門參與的緣故,今年的太學議政格外熱烈與充實,以至於連續開了兩天方才停下。
只能說,士人們參政議政的熱情還是很值得提倡和鼓勵的。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不知為何,官家這幾日表現的有些懨懨,多數時候只是枯坐那裡,任由官員們與士人、太學生們交流……據傳聞講,官家應該是偶感傷寒,身體不適,不過也有高層人士透露,說趙官家素來便是這種木雕性子,反而是去年那次因為有仗要打,一直繃著,顯得精神,而現在仗打完了,陡然一洩,自然如聖如佛,外加有些懨懨。
不管如何了,熱鬧的臘月很快便過去了,年節之前,議政結束,國債發售完畢,蹴鞠比賽和相撲比賽也落下帷幕,趙官家賜宴之後,諸位帥臣也各自返回轄區繼續公幹。
但不出意外,隨著年末各種政治活動的增多,以及大量的政治議題被提到了日程上,都省相公趙鼎和樞密使張浚的矛盾也越來越明顯起來。
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二人的對立與不妥之處。
說白了,趙鼎今年四十多歲,出身河東淪陷區,在中下層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穩重而偏保守;而張浚今年三十出頭,出身蜀地豪門,年少得志,跳脫而偏冒進……二人本來就不可能合得來。
至於說私交,到了這個位置再說私交未免可笑。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趙鼎是都省正相,名位天然更高一些,而且熟悉庶務與基層運作,善於團結官員,再加上南北對峙局面下,人心天然趨向穩定,此人本該仗著大勢輕鬆壓制住張浚才對的……但實際上卻非如此。畢竟,張德遠天然與官家走得更近,更善於揣測上意,經常能出奇制勝,而且很多人也意識到了這一層,紛紛聚攏到他身邊,形成了一定的勢力。
所以,二人始終算是分庭抗禮,誰也不比誰弱上幾分,此番一時激烈起來,也算是龍爭虎鬥了。
但是,這種爭鬥剛剛有了激烈的苗頭,很快便又被迫暫時中止,因為隨著元日到來,年節七天假也隨之到來……過年放七天假,這是從唐朝便開始的老規矩,只不過之前數年大宋都是那個德行,所以這建炎五年的元日假期和第一次恢復的年節常例賞賜倒顯得很有標誌性了。
回到眼前,這一日乃是大年初一,上午元日大朝當然沒有按照所謂正旦大朝那種規制來搞,只是讓趙官家端坐其上,然後公相呂好問領著百官一起行了禮,上了個新年賀表,便利索結束。
隨即,百官散去,假期正式開始。
而這其中,中低層官員卻又普遍性先去宣德樓對面的舊尚書省領了新年賞賜,以度年節。且說,都省相公趙鼎當然不需要親自去領,反正有吏員親自送過去……但他依然主動前往彼處,親自坐鎮,一定要看到下層官吏妥當入手了賞賜方才放下心來。
這還不算,舊尚書省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他又親自帶著一些物資,讓人驅騾車往太學而來,準備慰問少數家貧不得返家的太學生。
不過這次他倒是晚了一步,樞密使張浚張德遠比他更快,乃是早一步便帶著物資來到此處。
無奈之下,張趙二人只能攜手言歡一番,然後一起在太學中蹉跎了一陣,這才拱手道別,轉回各自家中。
且不提張德遠回去如何,只說趙元鎮回到家中已經是傍晚時分,而他年紀偏大,年節前又連續多日辛苦,早已經疲態盡露,卻是甫一回家便準備好生沐浴一番,早早歇息的……唯獨既然做到這個份上,有些事情卻也不是他能輕易躲避的。
“誰?”
扶著兒子趙汾臂膀下車的趙鼎一時沒有聽清。
“張俊侄子張子蓋。”趙汾就在車前低聲重複了一遍。
趙鼎立住身形,當即蹙眉捻鬚:“要喊張太尉……不過張子蓋如何此時在京城,沒隨他伯父回去嗎?”
“據說是他伯父張太尉前幾日臨走前專門尋官家求了恩典,將他送進了御前班直。”趙汾有錯即改。“又說如今爹爹是都省相公,非比以往,所以張太尉前幾日在京隨駕期間不敢輕易打擾,以免瓜田李下,惹人非議,所以此時才來。”
“算他還有些清醒。”趙元鎮點了點頭。“張伯英與為父在淮上多有交聯,非是一般武人,為父去洗把臉,你將張子蓋帶到後廳見面……”
趙汾當即應聲。
而片刻後,趙鼎果然到燒了地龍的後廳來見張子蓋,而雙方寒暄了一些年節閒話之後,張子蓋到底年輕,又是個武夫,便乾脆直接說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