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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這個樣子,稍在此處煎熬半月便忍耐不住,以至於因私廢公,處處怨望!”
聽到最後一句,拔離速終於色變。
“其實,今日我若殺你,也只如殺一犬馬,之所以不殺你,卻不是因為你是銀術可的弟弟,而因為馬上就要開戰,你還有用……”婁室又說了幾句,也覺無趣,便乾脆揮手。“滾回去吧!我的身體你既清楚,就該知道我不可能等到秋雨綿綿的,決戰遲早要至,你只回去好好做準備便是!”
拔離速面無表情從地上爬起,既無憤恨之態,也無順從之意,直接直接翻身上馬,然後勒馬轉身,試圖下山。
不過,此人走了幾步,來到謀衍身後時復又回頭相顧:“都統!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計算,但我身為副都統,你口中死後統攬此處西路軍全軍之人,有一事卻不得不提醒你……你到底要不要聽?”
“正經說話,如何不聽?”婁室依舊淡定。
“不要讓活女臨時南下以作支援!”拔離速陡然嚴肅相對。“須知,我軍都是騎兵,此戰若真不巧負了,也只是被擊潰,本質上並無十足大礙,大不了損失一些微弱兵馬,然後無功而返罷了。可若負了以後,還失了身後河口大營與鄜城的話,那便是萬劫不復!你自拿自家性命為自家兒孫賭前程,而我們身為下屬,奉命隨你臨戰而死也無妨。可要是為了你一家之念,斷了後路,使數萬人都在此處做了野鬼,別的不提,你死後,活女與謀衍,絕不會有好下場!”
“我知道了。”婁室淡淡相對。
拔離速見狀再三嗤笑,然後搖頭不止,便打馬而去。
且說,仲夏盛暑,一連數日,白日驕陽如火,晚間清風拂崗,宋金兩軍在怪異而又緊張的狀態下繼續對峙了幾日,眼瞅著月底在望,這一日,暑氣稍消,之前被要求‘不必事事來報’的吳玠卻忽然於晚間直接來到山麓大營,然後求見‘副帥’。
“官家。”
星河之下,軍營早已經漸安,便是蟬鳴也都在軍營周邊復起,故此,隨小林學士一路來到‘副帥’大帳旁靶場空地的吳玠,倒是在漫天銀河之下直接換回了稱呼。“這一兩日便要開戰了!”
坐在靶場吹風趙玖點了點頭,居然沒有太大反應,而周邊隨侍的王淵、楊沂中、劉晏卻早已經色變,倒是去迎吳玠的小林學士維持了風度。
“可有什麼說法嗎?”事關重大,在此淪落為閒差的王淵嚴肅相詢。
“王都統。”吳玠對上王淵倒也客氣,因為他情知自己這話其實是說給趙官家聽的,實際上他馬上對準了似乎有些漫不經心的趙官家。“官家,臣與婁室交戰數載,自問沒人比臣更懂婁室……所以臣一開始就以為,婁室許久不戰,不是不敢戰,不是不願戰,而是此戰他們確實有些天時地利上的不妥,所以想尋個妥善戰機而已。”
“所以戰機到了?”星空與火把之下,趙玖終於稍微正色一些。
“不是,是戰機快沒了。”吳玠認真作答。
而趙玖也是終於有了幾分興趣:“怎麼說?”
“於金軍而言,所謂天時地利之擾,一在暑氣,二在水澤。”吳玠趕緊解釋。“這幾日,雖然白日驕陽似火,但好在一直風清氣朗,所以只能說炎熱,卻不是所謂暑氣……於金軍而言,最懼怕的其實是那種悶熱之氣……”
“所以,好天氣要沒了,快要悶熱起來了?”趙玖幾乎是即刻會意。“而水澤雖然還沒有徹底乾涸卻也不能等下去了?”
“不光是要悶熱,怕是還要再下雨。”吳玠終於失笑。“臣也一直觀察水澤、留意天氣……今日營中幾個身體內有箭頭的老卒一起尋到我,說他們雖然還沒渾身痠痛的地步,但已經覺得傷口有些發脹了,再過兩日,必有雨水!”
趙玖緩緩點頭:“金軍也多百戰之人,也曉得用這種法子預估雨水……所以,婁室若真有戰意,便不可能再等!”
“官家明慧!”
“不要說這些話了,要朕做什麼?”趙玖正色相對,一雙眸子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並不用官家做什麼……曲大和臣弟那裡,臣已經發文讓他們好生觀察活女動向,不計一切擇機攻擊河口大營了。”吳玠沉默了片刻,方才迎上相對。“而臣此番過來,本想勸官家連夜往荊姚避戰去的,官家留下一面龍纛便可……”
“朕不會走的。”趙玖平靜一嘆。“朕的軍隊在這裡,朕的河山也在這裡,你儘量去做便可……而且,朕走了,那些人必然會出亂子。”
吳玠一聲不吭,拱手趨步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