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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長安以後,甚至可以說從離開東京那一刻開始,趙玖的心情就一直很壓抑,不處在他這個份上,很難想象他的壓力有多大……幾十萬人的生死,千萬人口的得失,都可能在一次戰役中顯出分曉,而這次戰役的勝敗得失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他這個官家的選擇判斷。
偏偏與此同時,除了岳飛、韓世忠、張榮、李彥仙這幾個名字外,什麼東西都看起來、聽起來似乎都不靠譜。
便是趙玖親力親為的那些事情,或者說這個穿越者三年來的一切努力成果,此時也在即將到來的考驗下讓人感覺疑慮。
將南方財賦直接分流到各路帥臣那裡,真的可以提高軍隊建設的效率嗎?那些幾乎耗盡了河南老百姓血汗的物資,真的被這些人用到了軍事上?御營兵馬二十萬眾,高階軍官們真的會因為那些札子,士卒們會因為那些軍餉還有臨時抱佛腳的邸報就奮勇作戰?派入軍隊的進士們真的沒有整日牢騷,空費錢糧與編制?
而且這還只是御營軍,是努力了許久、投入了許多的御營軍,是很可能只佔決戰中一半戰力的御營軍,而另一半西軍,趙玖想找毛病都找不到,因為他甚至不知道毛病可能出在什麼地方!
但是,這不是有了孩子嗎?這不是在這個世界有了雙重的錨定嗎?
這不是無論私心抑或是大義,無論是將來的期待還是之前的經歷,最終彙集出一種責任感,讓他不得不面對嗎?
所以他一直撐到現在,而且將來也會繼續撐下去。
“官家好箭術!”
眼見著趙官家連續數箭,幾乎是箭無虛發,巴蜀五路轉運使張浚由衷讚歎。
然而,清晨舒適的溫度下,只射了半筒箭,連汗水都未出的趙玖收起弓箭,卻並不以為然:“朕的箭術只是靶場與獵場練出來的,看起來花裡胡哨,真到了陣上,對上金人,說不得連弓都駭的拉不開……不說此事,德遠大清早來尋朕是有什麼訊息嗎?”
“坊州有報至長安留守司。”張浚旋即嚴肅起來,拱手回話。“官家,這次是吳玠自己的回報……”
趙玖點了下頭,直接往廊下去坐,並未有多餘表情:“吳玠尚在坊州?能層層抵抗其實倒也算不錯了,那便按之前說法,發援軍往挨著坊州的耀州同官(後世銅川),以作接應,也好讓他必要時退守……”
“不是坊州州內其他城池,是坊州城。”跟到廊下的張浚耐著性子等趙官家說完,方才解釋。
趙玖初時明顯沒反應過來,但片刻後陡然怔住:“吳大尚在坊州城?”
“是!”張浚懇切相對。“他之前未做經略使,也不知官家在長安,自然事事都要往寧州胡經略那裡傳遞,此時則不同,所以一面與寧州彙報,一面與‘長安留守司’傳訊。”
趙玖無視了為什麼往長安留守司傳訊不是宇文虛中來彙報而是張浚過來,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若是他直接從坊州城傳訊,豈不是要比寧州又快許多……今日一早送到的訊息,說不得便只是前日訊息了?應該比胡寅昨晚日報要快兩日?”
“是!”
“他前日還在坊州?”
“是!”
“守住了?”
“非但守住了,而且三日連戰連勝,射傷敵軍一萬戶,迫敵換將,並於前日出城反擊,斬首五百!擊傷數千!”張浚上前一步,語氣中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官家,胡寅此人官家也當知道,素來死板,對屬下軍將虛報之風必然是格外憤恨的,吳玠未必敢虛報。”
趙玖徹底怔住,便是一旁的隨侍的劉晏也完全怔住……如果沒記錯,這很可能是宋金之間第一次以少勝多的區域性戰場勝例,堪稱奇蹟!便是李彥仙收復陝州那次,也更多是戰略上的奇蹟。
所以,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不過話說回來說,在這種情形下,連日連勝也好,射傷萬戶也罷,出城反擊斬首五百也成……總而言之,這些細節東西,都是假的都無妨,因為關鍵問題在於,吳玠前日尚在坊州城這個事情很難作假!十之八九是真的!
而之前那些細節,也在坊州城依舊為吳玠控制這個大局面前顯得無足輕重。
同樣的道理,五百是個很奇怪也很不符合西軍傳統的數字,但關鍵是另一組數字。
“吳玠退入坊州城時據說是有四五千兵力?”趙玖思索著之前幾日胡寅的日報與這些日子從地圖上看來的地理訊息,緩緩相對。
“是。”立在一旁的張浚記性極佳。
“那婁室在坊州城如此穩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