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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是怎麼一幅場景,三吏三別,興亡百姓苦,但還能如何呢?年初的時候,完顏婁室的長子完顏活女還曾經屠過一個喚做敷水的小鎮,正在此時大軍所處的華州境內。
當然了,拋開那些念想,又過一日,大軍再行出發,十餘萬眾的部佇列成陣勢,如波浪一般向前翻滾不停,浩浩蕩蕩,幾乎一望無際,人居其中,也自起振奮姿態。
而趙玖一直到這日下午,來到預定的紮營位置,搶在全軍立寨之前登上一旁山坡而望,這才第一次窺到這支大軍的全貌。
“如此兵馬,放在以往,足可詐稱四十萬!”吳玠率諸將陪著趙玖登上了一處山坡,然後也不免心生感慨。“使用得當,何處不可去?”
趙玖微微頷首,並不做評論,卻只指著遠處一處明顯高山隨口而問:“此處與南面相比,非只有塬地、水澤,居然還有數座正經山丘,卻不知都喚做什麼名字?”
“好教官家知道,咱們腳下這座山屬於堯山,乃是渭北平地上最廣大的山脈,乃是東北、西南走向。”旁邊早有劉錫搶著回覆。“至於官家所指的東北面那座山頭卻喚做金粟山,正是其身後隱約可見的五龍山餘脈所在,而金粟山最為知名於世的,乃是唐玄宗的泰陵正好在金粟山後!”
趙玖靜靜等對方說完,方才失笑:“都說了,不要叫我官家,也不要稱臣,否則被士卒聽到,大舉傳出去,在被婁室俘虜,未免白做遮掩,非要稱呼,喚我一聲副帥便可,但要叫劉太尉元帥。”
劉錫趕緊請罪。
而趙玖並不以為意,只是繼續著剛才閒談,望著前方山頭一時生出感慨:“出渭水至此,先有粟邑鎮,後有金粟山,可見渭北之地,膏腴豐沃,端是大好河山。”
周圍人自然忙不迭的附和。
“官家……副帥。”
待眾人言語漸平,吳玠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順勢以手指向東北方位,繼續嚴肅相告軍情。“堯山綿延大約三十里,我們此時已入堯山數里,而婁室則在堯山東北十里位置,然後臨著一處水澤立寨,與此處相距也就是三十里……如無意外,一旦金軍來戰,那應該就是在這堯山到金粟山之間的幾個塬地上做勝負了。”
趙玖緩緩點頭,神情也稍微嚴肅了起來。
“副帥……元帥。”聽到此言,劉錫猶豫片刻,忽然又插嘴。“我看那邊塬地之下,也有大片水澤,不如仿照之前之前荊姚大營佈置,臨水澤而連營立寨……”
趙玖終於起了過問軍事的態度,他扭頭正色去看吳玠,那意思很簡單——身為主帥,又素來知曉周邊地形,來到距離敵軍不過三十里的地方準備立寨,這地方很可能就是決戰前的大營了,居然沒有佈置好立寨方略嗎?
而果然,吳玠稍微皺眉,立即繃著那張黃臉對著劉錫嚴肅相對:“我不是已經下令,要全軍順堯山據高地而速速立寨嗎?輔兵與民夫已經受命去山中伐木了,如何要改立寨方略?!”
趙玖一聲不吭,復又去看劉錫。
而劉錫稍作躊躇,還是認真拱手相對:“副帥、元帥,我絕非是違逆軍令,我部已經按照軍令去伐木了……但我實在是以為,應對起金軍騎兵之利,首在水澤!而堯山呢,雖然只有三十多里長,中間卻是軍隊根本難以通行、駐紮的險峻山峰,所謂順山立寨也不過是指據著山前緩坡連營立寨罷了,而如此立寨,阻攔騎兵的用處未必比得上夏日水澤,反倒要小心金人火攻。”
這就有幾分認真講道理的姿態了,實際上,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有所意動。但話題進展到這一步,趙玖卻不再參與,反而直接扭頭去看風景了,很顯然,這位官家還是準備無條件尊重吳大的權威。
不過,吳玠心知肚明,想要眾人服氣,不可能一次次靠著官家威望,還是最好說出個理由出來,故此,其人也當即應聲:
“劉經略所言甚是,我也以為應對騎兵,水澤更有用些……但莫忘了,夏日水漲,溝渠溢位,塬地之間的溝壑窪地多數鬥淪為了水澤,而金軍騎兵數萬,一旦交戰,鋪開來怕不是要鋪陳十幾裡地,那隻要水澤在,不管我軍營地是在水澤前還是山腳下,金軍騎兵都不可避免有部分陷入其中。與之相比,立寨在山前,雖然要小心放火,卻有一件立寨在水澤前不能比的天大好處……”
劉錫看了眼正在眺望山下的趙官家後腦勺,也是蹙額朝吳玠拱手相對:“還請元帥指教。”
“我軍繁雜而眾多!”吳玠板著那張黃臉認真相對。“各部一旦交戰,恐怕便會各自為戰起來,而這時候,只有據高地方才能觀察全域性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