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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三州之主的齊國大都督李成,非但沒有號令那些密州兵壓上,反而以主帥之姿挺身勒馬,直接親身壓入宋軍營盤之中。
李成親自向前,雖無言語,卻效果極佳,原本氣勢稍衰的長刀親衛幾乎是瞬間振作,人人奮勇,許多稍微落後的親衛更是不顧一切越過阻礙,而其中軍官更是在喊殺之餘呼喊詢問、號令指揮,試圖重新結成陣型……一時間,這些長刀甲士竟然隱隱有抓住宋軍主動撤退的機會,趁勢將戰線徹底壓過去的感覺。
楊沂中既驚且怒,但沒有任何猶豫,他就即刻放聲呼喊,下令全軍回身反撲!昨日到現在,御前班直的減員已經到了一種危險的地步,但隨著主帥下令,這些士卒卻還是回身反撲……不僅僅是什麼天子親軍的覺悟,也不僅僅是平素趙官家恩養充足,還有御前班直普遍出身清白不敢違命的慣常心態,也有背水立營、未必逃脫的無奈。
當然了,必然還有楊沂中本人平素在下屬面前表現的威嚴而又沉驁,所謂素有積威的緣故。
故此,隨著李成默然勒馬入營,楊沂中一聲令下,戰事立即又以一種極為慘烈的方式重新上演,雙方都是精銳甲士,一方持長刀卻限制於營寨地形,一方對營寨熟悉、作戰靈活,卻又不可能無視對方的兵器長度優勢。
往往是一個長刀甲士一刀劈出,便能直接造成減員,但想要劈出這致勝一刀卻要先遭受多名短兵甲士的靈活圍攻,然後直接喪失戰鬥力在前。
總體而言,這裡畢竟是班直的營地,隨著楊沂中一聲令下,直接參戰的班直數量也是遠遠超過那些長刀甲士的,所以戰事天平還是再度有扭轉趨勢的。
但這不代表剛剛一進一退引發的危險就此停止,甚至恰恰相反,因為李成可不止是這些兵!只要李成再度投入核心戰力,那麼陷入困境的依然還會是宋軍。
楊沂中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再度握緊了腰中那柄寶刀,然後輕聲喚了一下他身前最得用的都頭:“翟彪!”
“統制!”
翟彪早就在旁候命,聞言即刻應聲。
“再來一次。”楊沂中喘了口粗氣。
翟彪當然知道再來一次是什麼意思,但他聽到軍令,卻是先是看了眼遠處那個騎在馬上非常明顯的身形,然後明顯猶豫了一下……因為隨著雨勢越來越小,而且越來越逼近中午,淡淡的雲層後面光線也早已經越來越充足,而翟彪目力非常,卻是窺的清楚,那敵軍主帥雙手勒住馬韁,表現隨意,就那麼大馬金刀一般的立在稀疏的戰團之後,反而顯得有些不妥。
但不妥歸不妥,二人低聲稍作討論之後,還是決定再試一次——雖然不知道此人是否是李成,但很顯然,正是他打馬入營使得那些長刀甲士各自振奮的,所以無論如何,殺了此人,或者趕走此人,今日中午便總能撐過去了。
唯獨楊沂中不是韓世忠那種變態,雨水之中也一時尋不得特別穩妥的弓箭,卻只好集中排程部分精銳甲士,進行突襲斬首了。
而且,戰機稍縱即逝,決心既下,便不可能做什麼拖延的。
於是乎,很快,與其說是斬首,倒不如說是強襲的行動便即刻展開。
近百名一直沒有參戰的班直,其中至少一半人都身披這個時代最讓具有代表性的札甲,忽然從營帳後方轉出,幾乎是即刻結成一個相對緊密的鋒矢之陣。
“那人便是李成,隨我斬殺了此獠,以報官家之恩!”陣勢剛成,鋒矢箭頭所在,一名銀盔札甲之將,便忽然拔刀指向李成所在,然後回身放聲大呼。
一呼之後,百人齊應,喊殺之聲,即刻蓋過了戰場其他各處。
而呼應既成,這銀盔大將便放下盔上自帶的銀製面甲,渾身幾乎只露一雙眼睛,然後就倒提一把朴刀,直接奮勇強襲向前。
且說,對於宋軍而言,尚不能確定那人便是李成,但對於長刀甲士們來說,卻根本不用有任何猶疑,他們幾乎是不顧一切放下眼前的戰鬥,甚至不惜將後背賣與身後宋軍,直接蜂擁折返,試圖護住自家大都督。
然而,宋軍既然決定行此強襲,又如何能輕易放任?
且不說原本交戰的宋軍士卒努力糾纏,便是在營內行強襲鋒矢之陣的大部分甲士,也本就是要阻攔隔斷這些兵馬的……一方直衝向北,直撲李成,一方自兩側紛紛回身夾擊,雙方几乎不顧一切,硬生生撞到了一起。
短促的交戰中,血肉橫飛,哀嚎瞬間集中響起,卻又根本遮掩不住雙方的喊殺聲。七八中文首發 7*8zw. m.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