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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驤將軍蒯恩前襲江陵。十月,鎮惡克江陵,毅及黨與皆伏誅。十一月己卯,公至江陵,下書曰:
夫去弊拯民,必存簡恕,舍網修綱,雖煩易理。江、荊凋殘,刑政多闕;頃年事故,綏撫未周。遂令百姓疲匱,歲月滋甚,財傷役困,慮不幸生。凋殘之餘,而不減舊,刻剝徵求,不循政道。宰蒞之司,或非良幹,未能菲躬儉,苟求盈給,積習生常,漸不知改。
近因戎役,來涉二州,踐境親民,愈見其瘼;思欲振其所急,恤其所苦。凡租稅調役,悉宜以見戶為正。州郡縣屯田池塞,諸非軍國所資,利人守宰者,今一切除之。州郡縣吏,皆依尚書定製實戶置。臺調癸卯梓材,庚子皮毛,可悉停省,別量所出。巴陵均折度支,依舊兵運。原五歲刑已下,凡所質錄賊家餘口,亦悉原放。
以荊州十郡為湘州,公乃進督,以西陽太守硃齡石為益州刺史,率眾伐蜀。進公太傅、揚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劍二十人。
九年二月乙丑,公至自江陵。初,諸葛長民貪淫驕橫,為士民所患苦。公以其同大義,優容之。劉毅既誅,長民謂所親曰:“昔年醢彭越,今年誅韓信,禍其至矣。”將謀作亂。公克期至京邑,而每淹留不進,公卿以下頻日奉候於新亭,長民亦驟出。既而公輕舟密至,已還東府矣。長民到門,引前,卻人閒語,凡平生於長民所不盡者,皆與及之;長民甚說。已密命左右壯士丁旿等自幔後出,於坐拉焉。長民墜床,又於地毆之,死於床側。輿尸付廷尉;並誅其弟黎民。�午驍勇有氣力,時人為之語曰:“勿跋扈,付丁旿。”
先是,山湖川澤,皆為豪強所專,小民薪採漁釣,皆責稅直,至是禁斷之。時民居未一,公表曰:
臣聞先王制治,九土攸序;分境畫疆,各安其居;在昔盛世,人無遷業,故井田之制,三代以隆。秦革斯政,漢遂不改;富強兼併,於是為弊。然九服弗擾,所託成舊,在漢西京,大遷田、景之族,以實關中,即以三輔為鄉閭,不復系之於齊、楚。自永嘉播越,爰託淮、海,朝有匡復之算,民懷思本之心,經略之圖,日不暇給。是以寧民綏治,猶有未遑。及至大司馬桓溫,以民無定本,傷治為深,庚戌土斷,以一其業。於時財阜國豐,實由於此。自茲迄今,彌歷年載,畫一之制,漸用頹弛。雜居流寓,閭伍弗修,王化所以未純,民瘼所以猶在。
臣荷重任,恥責實深,自非改調解張,無以濟治。夫人情滯常,難與慮始,所謂父母之邦以為桑梓者,誠以生焉終焉,敬愛所託耳。今所居累世,墳壟成行,敬恭之誠,豈不與事而至。請準庚戌土斷之科,庶子本所弘,稍與事著。然後率之以仁義,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黃河,撫九州而復舊土,則戀本之志,乃速由於當年,在始暫勤,要終所以能易。伏惟陛下,垂矜萬民,憐其所失,永懷《鴻雁》之詩,思隆中興之業。既委臣以國重,期臣以寧濟,若所啟合允,請付外施行。
於是依界土斷,唯徐、兗、青三州居晉陵者,不在斷例。諸流寓郡縣,多被並省。以公領鎮西將軍、豫州刺史。公固讓太傅、州牧及班劍,奉還黃鉞。七月,硃齡石平蜀,斬偽蜀王譙縱,傳首京師。九月,封公次子義真為桂陽縣公,以賞平齊及定盧循也。天子重申前命,授公太傅、揚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劍二十人。將吏百餘敦勸,乃受羽葆、鼓吹、班劍,餘固辭。十年,息民簡役。築東府,起府舍。
平西將軍、荊州刺史司馬休之,宗室之重,又得江漢人心,公疑其有異志。而休之兄子譙王文思在京師,招集輕俠,公執文思送還休之,令自為其所。休之表廢文思,並與公書陳謝。十一年正月,公收休之子文寶、兄子文祖,並於獄賜死。率眾軍西討,復加黃鉞,領荊州刺史。辛巳,發京師,以中軍將軍道憐監留府事。休之上表自陳曰:
臣聞運不常一,治亂代有,陽九既謝,圮終則泰。昔篡臣肆逆,皇綱絕紐。十世未改,鼎祚再隆。太尉臣諱威武明斷,首建義旗,除蕩元兇,皇居反正。布衣匹夫,匡復社稷,南剿盧循,北定廣固,千載以來,功無與等。由是四海歸美,朝野推崇。既位窮臺牧,權傾人主,不能以道處功,恃寵驕溢。自以酬賞既極,便情在無上;刑戮逆濫,政用暴苛。問鼎之跡日彰,人臣之禮頓缺。陛下四時膳御,觸事縣空,宮省供奉,十不一在。皇后寢疾之際,湯藥不周;手與家書,多所求告。皆是朝士共所聞見,莫不傷懷憤嘆,口不敢言。前揚州刺史元顯第五息法興,桓玄之釁,逃遠於外,王路既開,始得歸本。太傅之胤,絕而復興,凡在有懷,誰不感慶。諱吞噬之心,不避輕重,以法興聰敏明慧,必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