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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倒是大出張志光意料之外,一怔之間,只見孫婆婆已然彎身低頭,忽地寒光一閃,一枚暗器直飛過來。張志光叫聲「啊唷」,急忙側身避開,但那暗器來得好快,拍的一下,已打中了他左眼角,暗器粉碎,張志光額上全是鮮血。原來孫婆婆順手從懷中摸出那裝過玉蜂漿的空瓷瓶,冷不防的以獨門暗器手法擲出。她這一派武功系女流所創,招數手法處處出以陰柔,變幻多端,這一招「前踞後恭」更是人所莫測,雖是一個空瓷瓶,但在近處驀地擲出,張志光出其不意,卻心能躲開。
群道見張志光滿臉是血,齊聲驚怒呼喝,紛紛拔出兵刃。全真道人都使長劍,一時之間庭院中劍光耀眼。孫婆婆負隅而立,微微冷笑,心知今日難有了局,但她性情剛硬,老而彌辣,那肯屈服,轉頭問楊過道:「孩子,你怕麼?」楊過見到這些長劍,心中早在暗想:「若是郭伯伯在此,臭道士再多我也不怕。若憑孫婆婆的本事,我們卻闖不出去。」聽孫婆婆相問,朗聲答道:「婆婆,讓他們殺了我便是。此事跟你無關,你快出去罷。」
孫婆婆聽這孩子如此硬氣,又為自己著想,更是愛憐,高聲道:「婆婆跟你一起死在這裡,好讓臭道士們遂了心意。」突然之間大喝一聲:「著!」急撲而前,雙臂伸出,抓住了兩名道士的手腕,一拗一奪,已將兩柄長劍搶了過來。這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怪異之極,似是蠻搶,卻又巧妙非凡。兩道全沒防備,眼睛一霎,手中已失了兵器。
孫婆婆將一柄長劍交給楊過,道:「孩子,你敢不敢跟臭道士們動手?」楊過道:「我自然不怕。就可惜沒旁人在此。」孫婆婆道:「甚麼旁人?」楊過大聲道:「全真教威名蓋世,這等欺侮孤兒老婦的英雄之事,若無旁人宣揚出去,豈不可惜?」他聽了孫婆婆適才與張志光鬥口,已會意到其中關鍵。他說得清脆響亮,卻帶著明顥的童音。
群道聽了這幾句話,倒有一大半自覺羞愧,心想合眾人之力而與一個老婦一個幼童相鬥,確是勝之不武。有人低聲道:「我去稟告掌教師伯,聽他示下。」此時馬鈺獨自在山後十餘裡的一所小舍中清修,教中諸務都已交付於郝大通處理。說這話的是譚處端的弟子,覺得事情鬧大了,涉及全真教的清譽,非由掌教親自主持不可。
張志光臉上被碎瓷片割傷了十多處,鮮血矇住了左眼,驚怒之中不及細辨,還道左眼已被暗器擊瞎,心想掌教師伯性子慈和,必定吩咐放人,自己這隻眼睛算是白瞎了,當即大聲叫道:「先拿下這惡婆娘,再去請掌教師伯發落。各位師弟齊上,把人拿下了。」
天罡北斗陣漸縮漸小,眼見孫婆婆只有束手被縛的份兒,那知待七道攻到距她三步之處,她長劍揮舞,竟是守得緊密異常,再也進不了一步。這陣法若由張志光主持,原可改變進攻之法,但他害怕對方暗器中有毒,若是出手相鬥,血行加劇,毒性發作得更快,是以眯著左眼只在一旁喝令指揮。他既不下場,陣法威力就大為減弱。
群道久鬥不下,漸感焦躁,孫婆婆突然一聲呼喝,拋下手中長劍,搶上三步,從群道劍光中鑽身出去,抓住一名少年道人的胸口,將他提了起來,叫道:「臭雜毛,你們到底讓不讓路?」群道一怔之間,忽地身後一人鑽出,伸手在孫婆婆腕上一搭。孫婆婆尚未看清此人面容,只覺腕上痠麻,抓著的少年道人已被他夾手搶了過去,緊接著勁風撲面,那人一掌當面擊來。孫婆婆暗想:「此人出掌好快。」急忙回掌擋格。雙掌相交,拍的一響,孫婆婆退後一步。
此人也是微微一退,但只退了尺許,跟著第二掌毫不停留的拍出。孫婆婆還了一招,雙掌撞擊,她又退後一步。那人踏上半步,第三掌跟著擊出。這三掌一掌快似一掌,逼得孫婆婆連退三步,竟無餘暇去看敵人面目,到第四掌上,孫婆婆背靠牆壁,已是退無可退。那人右掌擊出,與孫婆婆手心相抵,朗聲說道:「婆婆,你把解藥和孩子留下罷!」
孫婆婆抬起頭來,但見那人白鬚白眉,滿臉紫氣,正是日間以毒煙驅趕玉蜂的郝大通,適才交了三掌,已知他內力深厚,遠在自己之上,若是他掌力發足,定然抵不住,但她性子剛硬,寧死不屈,喝道:「要留孩子,須得先殺了老太婆。」郝大通知她與先師淵源極深,不願相傷,掌上留勁不發,說道:「你我數十年鄰居,何必為一個小孩兒傷了和氣?」孫婆婆冷笑道:「我原是好意前來送藥,你問問自己弟子,此言可假?」郝大通轉頭欲待詢問,孫婆婆忽地飛出一腿,往他下盤踢去。
這一腿來得無影無蹤,身不動,裙不揚,郝大通待得發覺,對方足尖已踢到小腹,縱然退後,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