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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氣從一燈的手掌中傳了過來,知他是以內力助己鎮定,於是閉 目垂首,暗自運功,耳邊嘯聲雖然仍然如千軍萬馬般奔騰洶湧,卻不 如適才那般令人心驚肉跳。 楊過縱聲長嘯,過了一頓飯時分,非但沒絲毫衰竭之象,反而氣功愈 來愈壯。一燈聽得也不禁暗自佩服,雖覺他嘯聲過於霸道,使的不是 純陽正氣,但自己當日盛年之時,卻也無這等充沛的內力,此時年老 力衰,自更不如;心想這位楊賢侄內力之剛猛強韌,實非當世任何高 手所能及,不知他如何練來。楊過隨著神鵰在海潮狂濤之中練功,一 燈並不知情。 再過半柱香時分,迎面一個黑影從黑龍潭中冉冉而來。楊過衣袖一拂, 嘯聲登止。郭襄吁了一口長氣,兀自感到一陣陣頭暈腦脹。 只聽得那人影尖聲說道:“段皇爺,你這麼強兇霸道,定要逼我出來 相見,到底為了何事?”一燈道:“是這位楊賢侄作嘯相邀。” 說話之際,那人影已奔到身前,正是瑛姑。她聽了一燈之言,驚疑不 定,尋思:“世間除了段皇爺之外,居然尚有人內功這等高深。此人 雖然面目難辨,但頭髮烏黑,最多也不過三十餘歲年紀,怎能有如此 功力?先前他受我三掌不傷,已令人驚奇,這嘯聲卻直是可怖可畏。” 適才楊過的嘯聲震得她心魂不定,知道若不出潭相見,對方內力一催, 自己勢非神智昏亂、大受內傷不可,受了對方挾制,不得不出,臉色 自然十分勉強。 她定了定神,向楊過冷然道:“靈狐便給你,老婆子算是服了你,快 快給我走罷。”說著抓住靈狐頭頸,便要向楊過擲來。楊過道:“且 慢,靈狐乃是小事,一燈大師有事相求,且請聽他一言。”瑛姑冷冷 的望著一燈,道:“便聽皇爺下旨罷!” 一燈喟然道:“前塵如夢,昔日的稱謂,還提它作甚?瑛姑,你可認 得他麼?”說著伸手指向橫臥在地的慈恩。這時慈恩已改作僧裝,比 之三十餘年前華山絕頂上相會之時,面目亦已大不相同。瑛姑瞧了他 一眼,道:“我怎認得這和尚?” 一燈道:“當日用重手法傷你孩兒的是誰?”瑛姑全身一震,臉色由 白轉紅,立時又從紅轉白,顫聲道:“裘千仞那惡賊,他便是屍骨化 灰,我也認得出他。”一燈嘆道:“來隔數十年,你還是如此怨毒難 忘。這人便是裘千仞!你連他相貌也不認得了,可是還牢牢記著舊恨。” 瑛姑大叫一聲,縮身向前,十指如鉤,作勢便要往慈恩胸口插落,細 瞧他的臉色,果然依稀有幾分像裘千仞的模樣,但凝目瞪視一陣,又 不太像,只見他雙頰深陷,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人已死去大半,厲聲 道:“這人當真是裘千仞?他來見我做甚?” 一燈道:“他確是裘千仞。他自知罪孽甚深,已皈依我佛,投在我門 下出家為僧。法名慈恩。”瑛姑哼了一聲道:“作下罪孽,出家便可 化解,怪不得天下和尚道士這般眾多。”一燈道:“罪孽終是罪孽, 豈是出家便解?慈恩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之間,念著昔年傷了孩兒, 深自不安,死不瞑目,因此強忍一口氣不死,千里跋涉,來到此處, 求你寬恕他的罪過。” 瑛姑雙目瞪視慈恩,良久良久,竟是一瞬也不瞬,臉上充滿著憎恨怨 怒,便似畢生的痛苦不幸,都要在這頃刻間發洩出來。 郭襄見她神色如此可怖,不禁暗自生懼,只見她雙手提起,運勁便欲 下擊。郭襄雖然害怕,但忍不住喝道:“且慢!他已傷成這個樣子, 你再打他,是何道理?” 瑛姑冷笑道:“他殺我兒子,我苦候了數十年,今日才得親手取他性 命,為時已經太遲。你還問我是何道理!” 郭襄道:“他既已知道悔悟,舊事何必斤斤計較?”瑛姑仰天大笑, 說道:“小娃兒,你說得好輕描淡寫!倘若他殺的是你兒子,你便如 何?”郭襄道:“我……我……我那來的兒子?”瑛姑哼了一聲,道: “倘若他殺的是你丈夫,是你情人,那又怎樣?”郭襄臉上一紅,道: “你胡說八道,我那裡來的丈夫、情人?” 瑛姑惱怒愈增,那願更與她東扯西纏,凝目望著慈恩,雙掌便要拍落, 突見慈恩嘆了一口氣,嘴角邊浮過一絲笑意,低聲道:“多謝瑛姑成 全。” 瑛姑一愣,手掌便不拍落,喝道:“甚麼成全?”轉念間已明白了他 的心意,原來他自知必死,卻盼自己加上一掌,以便死在自己手下, 一掌還一掌,以了冤孽。她冷笑數聲,說道:“那有這樣的便宜事? 我不來殺你,可是我也不饒你!”這三句話說得陰氣森森,令人不自 禁的感到一陣寒意。 楊過知道一燈決不會跟她用強,郭襄是小孩兒家,說出話來瑛姑也不 重視,自己再不干預,此事終無了局,於是冷然道:“瑛姑前輩,你 們相互間的恩恩怨怨,我亦不大瞭然,只是前輩說話行事未免太絕, 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