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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傳說,比如預言。”
“我知道,他們怕羽人。”厲安突然聰明瞭一次,“那你呢,你怕嗎?”
萬東牒咔嚓一聲咬了口果子,笑眯眯道:“我當然怕,我還沒長大呢。白天無樑殿前,幾百個血統高貴的成年人,碰到羽人連吱一聲都不敢。好哇,一個個心安理得當窩囊廢,倒要我一個小少年來擔當什麼太子責任,人王重擔,沒那麼便宜!跟你說,這裡的所有對我來說就一句話,四個字。”
“哪四個字?”
“關我屁事,你忘了,咱們還得攢錢去越州呢。”
“對對,去越州好,”厲安開心地笑,“我聽聞越州那邊總有一望無際溫暖的大海,海邊長著一種樹,樹幹直聳入雲,果子有人的腦袋大小,撬開了,裡面全是甜甜的水。這些果子漂流在海上,自己尋找陸地靠岸,自己想方設法鑽入土裡生根發芽,是不是很神奇?”
“是挺有趣。”
“那我們快些去吧,”厲安忽而想起萬東牒已當了勞什子太子,遲疑了一下道,“你,你在這的事,還有很多對嗎?大不了我等你。”
“嗯,是有幾件。”萬東牒咔嚓咔嚓飛快啃完果子,將果核朝後一扔,目光愉悅卻深沉,“來都來了,怎麼也得順便辦完這幾件事,才算沒白回這一趟。”
他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挑亮燈芯,油燈火焰猛地一跳竄高,屋內光線愈發亮了起來。
燈光下,萬東牒抄起鐵棍,一步步朝綁在牆角嗚嗚做聲的人走去。他的身影驟然間被拉扯得很高,高到令厲安覺著陌生,彷彿在萬東牒體內一直住著一個魁梧高大的巨怪,只有在光線搖曳的瞬間才會顯形,而只有一直凝望他的人才能察覺。
他莫名想起在黑森林時得到的一個片段故事,他們魅總是這樣,彼此之間素無往來,卻喜歡在誕生之地留下零散的、殘缺的故事,一個個猶如掛在枝頭的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子,叮噹作響,飄來蕩去,稍縱即逝,捕獲是不可能的,唯有等它們自行落到額頭掌心,於是你便知曉了某段傳奇中最瑣碎的細節。厲安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獲得那樣的一個故事,有關人族的,相傳某些古老祖先的靈魂或許會流落塵世,會擠在後代年幼的軀體裡,唯有頑強的人才能透過艱苦的搏鬥吞噬祖先的魂靈,不然它會反過來一口口吞掉後代的軀體。
厲安有些擔心,他覺得整個人族宮殿陰氣森森,而萬東牒自從回到這後,整個人猶如繃緊的弓箭,彷彿隨時都會豁出去不顧一切去抵抗這四下濃稠黏糊的惡意。沒準萬東牒心裡住的是個惡魔祖先,與周遭惡意一同發酵,等著吃盡他身體裡的心肝脾臟。
厲安趕緊加速啃了啃手裡的果子,學著萬東牒將果核往後一扔,擦擦手站起來,走到萬東牒跟前,按住萬東牒手裡的鐵棍,道:“我來。”
萬東牒戲謔地笑:“你來,你行嗎?”
“我來。”厲安堅定地說,他並不知道王宮這麼多人,有敵意者不知凡幾,為何萬東牒單單要趁夜色親自將這個人抓來,也不知道人抓來後,萬東牒想要將此人如何處置。他只知道眼下或者用他的“天賦”,比用鐵棍一下下懲罰人更好,因為“天賦”釋放的是別人心底的恐怖,而鐵棍揍人,最終卻很可能用暴戾餵食自己內心的怪物。
他不願見到萬東牒那樣。
厲安走近那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人,雙手貼住他的太陽穴,閉上眼,正要運用他時而靈光時而不靈光的能力,卻覺得手上一暖。他睜開眼,萬東牒站在他身邊,淡淡地道:“別亂來,這個人交給我。”
厲安反對:“不,讓我來。”
“你知道什麼你就敢攙和進來?一邊去!”
萬東牒怒斥聲中,目光銳利如出鞘寶劍,那是常年深埋在吊兒郎當外形之下濃烈的恨意、悲痛與感傷。厲安呆呆地看著,他忽而意識到,對這個朋友他其實一點不瞭解,他只擔心惡意滋養惡意,卻忘記了,在他無法想象的過往深淵中,也許正是因與惡意相容,才令萬東牒一路躑躅,磕磕絆絆地撐了過來。
厲安不敢再多嘴,他退到一邊,眼見著萬東牒嘴角含笑,面露堪稱愉悅的表情。他仍然拖著那根鐵棍,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吱吱響,直到走到那個人面前才笑道:“江太醫,可有日子沒見,您身體還好?”
那男人嗚嗚作答,目光中盡是驚恐。
“看起來你過得不錯,紅光滿面,身上的肉沒見少反多,太醫所就是這點不好,行醫者該潛心醫學才是根本,吃那麼好穿那麼好,還怎麼看病救人?對吧?”
那男人拼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