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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軍旅屯戎之事,荀將軍雖為武將,荀家卻是詩書傳家。”
周平章一聽就明白了,這人恐怕也是朝廷安置在狄青軍中盯著他的一員了。他朝荀寂頷首,微笑道:“荀將軍無須多禮,唐大人乃我至交好友,他能帶你來,本官便不與你客套,荀將軍,庾大人身故當夜,是否真有匪眾夜襲大營一事?”
“確是實情,”荀寂答道,“末將當夜忙著帶兵殺敵,待趕至庫房時已火勢滾滾,不可收拾,不多會,便聽聞庾大人殉難。”
“既是如此,為何你一口咬定,庾大人乃狄將軍所殺?”
荀寂微微一笑道:“庾大人與大將軍不虞,軍中人人皆知,而庾大人遺骸雖被燒成灰,然最先趕赴起火現場的,卻只有大將軍領親衛數人,那些親衛個個嘴巴緊,唯有庾大人身邊的僮僕卻僥倖逃生,末將發現他後,隱瞞眾人,派親信護其一路上京,就是為了讓他揭露真相。大將軍雖一怒之下殺人滅口,然末將卻留願作證,那僮僕確曾對末將親言,他目睹庾大人乃狄將軍所殺。”
唐澤端遞過來一份供詞,道:“這便是荀將軍的證詞。”
周平章接過後草草看了兩眼,漫不經心道:“荀將軍高義,只是這樣一來,恐怕你會被軍中眾將視為貪生怕死,出賣主帥的無恥之徒,大抵你的前程也要因此而大打折扣,荀將軍莫非全不在意?”
唐澤端著急道:“喂,老周,你這麼說可不對,你我皆是臣子,當以盡忠為第一要務……”
他話音未落,周平章便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看向那位荀寂將軍。
唐澤端詫異地回頭,卻見荀寂緊皺眉頭,臉上露出堅毅之色,隨後,他一撩袍襟,跪下道:“周大人,末將作證,卻並非為構陷大將軍,乃是力證大將軍清白!”
唐澤端驚跳起來,脫口罵道:“好你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來的時候咱們說好的可不是這樣,人若果是狄青所殺,還哪來的清白……”
荀寂叩頭便拜道:“唐大人,末將是小人,可末將也是軍人,末將隨狄大將軍平北疆,定兩廣,親眼目睹將軍用兵如神,計謀多端,已為其謀略所折服,更兼大將軍無懼生死,身先士卒,每有戰事,大將軍往往親執五色旗作戰,一馬當先,捕斬匪眾不計其數。狄大將軍乃我大宋之神將,不可為庾襟這等小人之死而斷送前程。況且,大將軍殺庾襟,根本就是他死有餘辜!”
周平章與唐澤端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詫異。
“庾襟該死,並非在於他以監軍之職,對大將軍行軍佈陣形成諸多制肘,而在於庾襟自己貪贓枉法,盜賣軍糧!”
他自懷中取出一份布帛,雙手呈上道:“此乃庾襟私用公錢,中飽私囊之罪證,望大人明察!”
周平章接過開啟布帛,裡頭露出一本賬冊,荀寂道:“此乃庫房賬目,乃末將安插在庫房的人小心翼翼記下,糧草乃行軍第一大事,庾襟此等鬼祟伎倆,根本瞞不過大將軍,可是庾襟那賊子卻深得朝廷信任,朝中上至樞密使、下至諸御史,皆有與之私交甚篤之輩,若大將軍直接將證據呈上,沒準還會被反咬一口,引起朝廷的疑心。而借儂智高夜襲大營殺之,則神鬼不覺,便利之極。如今大將軍雖私刑不妥,然情有可原,身為臣子,這件事卻未做錯。求大人上奏天聽,我大將軍殺此人,才是真正的為國為民。”
周平章笑著道:“荀將軍放心,若你所說皆為實情,本官自會秉公處理。”
他三言兩語安撫了荀寂,命人送其出府,回來卻見唐澤端愣愣出神。周平章咳嗽一聲,唐澤端回過頭來,周平章看向他,忽而一笑,道:“唐兄,我有一事不明,適才你罵荀寂不照說好的來,敢問你們說好了什麼?”
唐澤端面露尷尬,罵道:“有什麼說好的,我被那卑鄙小人騙了,也不知暗地裡拿了狄青什麼好處……”
周平章嘆氣道:“唐兄啊,你怎的還不明白?外人看來,是不知你拿了御史中丞什麼好處啊。”
“我哪有什麼好處?我是一片丹心!”
周平章搖頭道:“從你跑進我府上,告訴我庾襟一案那日,我便知道你是被人拿去當槍使。你也不想想,若非我與你交情甚篤,若非你為人衝動偏信,他們又怎會把主意打你頭上?唐兄,你聽我一句勸,朝堂上文臣武將之間那筆爛賬,哪裡是你能攪和明白的?”
唐澤端漲紅了臉,強辯道:“可那狄青不過打了幾次勝仗,其人未著大功,蒙恩超擢就入樞密使,這是壞祖宗規矩,若哪天他生了禍心,振臂高呼,南北數路軍登時就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