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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逃是逃不掉了,於是咬咬牙,比劃比劃匕首,就往女招待臉上戳。可這劃花人臉的事並不是說幹就能幹的,尤其那張女人的臉此刻聚齊怨恨與恐懼,將五官開啟到一個奇異的醜陋的地步。他拿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像是拿不穩,只一下邊戳到她臉上,登時劃破面板,殷紅的血流了出來,蜿蜒流淌在雪白的臉頰上。
見到血,那柄匕首抖得更厲害。
易明堂死死盯著他,一直到那刀尖不得不拿穩了再繼續往下挪,女人的眼神裡由驚懼轉成絕望,眼淚又流了下來,尖叫道:“不要不要,求你了哥哥仔,不要啊,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
“求他有什麼用?”易明堂淡淡地道,“從你偷男人那一刻開始就沒什麼好事等著你了,現在這樣已經是和順幫的老大心腸軟,對你網開一面了。”
女人一下啞了聲,她轉動眼珠子,由絕望轉成悲愴和怨毒。
人人混世界都要有樣吃飯的傢伙,她的無疑便是這張臉。她未必長得多美,然柳梢眉丹鳳眼,一笑一顰,俱是與生俱來的風情,她十六歲起就靠這張臉在男人堆裡打滾,做女招待不過是幌子,看得男人多,自然曉得吊高來賣給誰,她目光毒辣,下手精準,一下吊了省城大幫派的掌舵人,一步到位做起金屋藏嬌的小嬌娘。她難免有些飄飄然,以為這張臉無往不利,又不甘如花美眷就這麼便宜了一個油頭肥腦的男人,於是又給自己找了個相好。她以為這沒什麼,省城的小樓千千萬,便有千千萬類似這樣你養我,我養他的風流韻事,然而她忘了和順幫走的是江湖規矩,而江湖規矩,大多一上來就毀人吃飯的傢伙。
女人此刻也嚎不出來了,只會愣愣地流淚,易明堂瞥了一眼就掉轉視線,他忽然覺得和順幫老大十分地沒意思,當初金屋藏嬌是人錢兩訖,買的是她風騷入骨,曲意溫柔,可沒說還要人家附贈三貞九烈,非君莫屬啊,她跟著老大,好聽是外室,難聽就是姘頭,她找相好對老大而言連紅杏出牆都算不上,頂多不過是買賣不成,買賣不出仁義在啊,仁義呢?
易明堂想起老大腆著臉要他來處理這種破事就心中膩味,他忽而對這一切沒了耐心,喝道:“停。”
持刀的小弟難以置信,他回頭看易明堂,確信自己沒聽錯後鬆了一大口氣,手一抖,匕首差點掉了。他手忙腳亂將匕首收了起來,押著女招待的阿華見不走規矩了,遲疑著看向易明堂,易明堂皺眉道:”放了吧。”
阿華鬆開手,女招待登時像一灘溼泥瞬間癱到地上去,等了會見真個沒人又要劃她的臉,這才想起哭,立即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易明堂起身,走到男戲子跟前,居高臨下稍微踢了踢他,問:“女的先別管,都給我過來,說說看,照老規矩,這個怎麼搞?”
阿華道:“打一頓後套麻袋,衣裳口袋裡裝石頭浸河涌,易先生,我們把麻袋都準備好了。”
那個男戲子顧不上裝死,恐懼地哭了起來,他一開始還只是壓抑著哭,後面越哭越大聲,嗓音穿透力極大,吊嗓子的功底此時反而顯出來了,餘音嫋嫋,一波三折的,把女招待比了下去。易明堂莫名想起鄉下哭喪的唱功,那些哭喪的都不是一般人,一個個家傳淵源,喪葬禮儀背得滾瓜爛熟,哭得好的,講究婉轉若銀河三千曲,輕巧若飛鷺蹬綠波,這戲子此哭已深得真昧,日後若不唱戲了,沒準還能競爭一下哭喪這一行。
易明堂欣賞了一會男戲子悠揚頓挫的哭聲後,睜開眼下令:“為點雞皮小事浸河涌,你們讓街坊鄰居還怎麼去河涌擔水洗衫?行了,來點別的,按住他的手。”
兩個小弟過去,不由分說將戲子一隻手拽出來牢牢按在地板上。
易明堂看向剛剛那個奉命去劃女人臉卻沒劃成的小弟,冷聲問:“不打女人,那男人呢?打不打?”
小弟臉色慘淡,但在眾人注目下只能懨懨走過去,瞥了眼易明堂,有些不知所措。
”匕首拿出來。”易明堂隨意指了指男戲子的手,“喏。”
小弟摸出匕首,吞了口唾液,大概知道要做什麼了,他狠了狠心,操起匕首對著那隻手虛虛比劃兩下。
“對哪呢,手指,唱戲時翹蘭花指那根。”易明堂一腳踹他屁股上,冷喝道,“快他媽動手!”
小弟一個踉蹌,想也沒想舉匕首狠切下去,一下沒切斷,他紅了眼又連切了好幾下。
戲子慘叫連聲,血流出一大攤,鮮亮又骯髒,粘稠又有質感。
有人扯過茶几上一塊潔白的勾花布把那截手指頭包起來。易明堂嫌惡地瞥了一眼,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