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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從輪椅裡扶著腰,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米米,他們叫你馬上去112號病房。”一名護士在後面叫我。我轉過身去,總住院醫師伸出手,緊緊地抓了我的胳膊一下。
“永遠要傾聽病人的心聲。”我往大廳走去時,說道。
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老教授的格言幫助我挽救了許多生命。
我跟華盛頓先生見面的金斯郡醫院,和別的醫院完全不一樣。它坐落在紐約東部,簡直就像一個第三世界的戰場。當我20世紀80年代在那裡工作時,那裡仍然設有封閉式的肺結核防護區。
急診室就像活地獄,到處是慘不忍睹的景象——簡直就像是痛苦的淵藪。在醫院大廳裡,你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語言:西班牙語、各種土話,甚至是廣東話。如果你想把那裡的病人所受的各種傷害一樣樣地記下來,那就太令人震撼了:腦震盪,挫傷,服藥過量,鉛筆刀的劃傷,冰刀挫傷,拳打腳踢的傷痕,手槍子彈造成的可怕傷口,數不勝數。
在那些一流的醫學院裡,一個醫學院學生也許根本不用觸碰病人,光是站在床尾,觀察病人就行,自始至終雙手都保持著清潔。但像金斯郡醫院那樣的市立醫院太缺乏人手了,所以,我也被逼著親自上陣了。
第二章 一顆脆弱的心臟(4)
不過,這裡也有好處,我能接受到最好的訓練。壞處就是我整天都忙不過來,顧頭不顧尾,經常得自己拿主意作決定。
對於市立醫院來說,用一句來概括就夠了:看著一處,做著一件事,教會一個人。
我第一天到婦產科上班時,去見我們的住院醫師,她是一名20多歲的女人,神色憔悴,帶著一副眼鏡,口袋裡塞著一疊厚厚的處方箋,我向她介紹了自己。
“用電線把這些女人都勾起來吧。”她指著走廊外頭說道。
我很幸運地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她是說要給那些女人注射催產劑,以便讓她們快點把孩子生出來。
但是,當我在角落裡看到一群群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時,我的臉色發白了。她們用痛苦不堪的呻吟和哀號來發洩所承受的磨難。
我之前從未給病人進行過靜脈注射,但是懷孕的女人的靜脈一般都又粗又大又鬆弛,很容易操作。
我靠近了我的第一個病人。她是一個西班牙女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挺著一隻大肚子,活像一個圓圓的皮球。
“你以前生過孩子嗎?”她狂野瘋亂地問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攥住我的手。
“沒生過。”我說道,在她的右臂上尋找著靜脈。
她把我的胳膊抓得更緊了,看來,一輪新的子宮收縮又開始了。“哦,千萬別生孩子了!”她尖叫道,拼命地拱著她的身子,差點把我拉翻。
我第二次試針時終於把針頭插進了她的靜脈,但別的病人比她更麻煩。當我把排在最後的女病人都注射完畢了,我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可是,打那次以後,我就學會給病人注射了。
吸毒病人就難對付多了。他們的靜脈由於過多地注射海洛因,變得鬆弛而沒有彈性,所以,我往往要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把針頭扎進他們的血管裡。
一個星期六,我正在準備花一個下午時間給一個叫本尼的吸毒病人做靜脈注射。本尼一度是個衣冠楚楚的登徒子,由於吸毒多年,如今已經瀕臨死亡。他形銷骨立,毒癮剛剛發作完,正處於肝火大盛的時分,不斷地衝我吼叫著:“你這隻母狗!給我滾出去!別再傷害我了!”
“我看到本尼今天又吸毒了。”我的朋友蘇伊經過的時候對我說。
我看了她一眼:“你想管管他嗎?”
“不了,謝謝。”她走過去,唱歌似的哼著說,“我還得去瞧瞧那些關在牢裡的傢伙呢。”她指的是那些住在醫院裡的囚犯,一旦有女醫生值班,他們就會神秘地患上一些嚴重的疾病。
等我把針頭終於扎進了本尼的靜脈,開始給他輸藥時,我已經精疲力竭了。我的脖子上都是他抓出來的斑痕,我還沒吃午飯,周圍都是一群令人噁心的、臭烘烘的病人。
我去休息了一下,上樓去洗了個淋浴,從醫院的自動售賣機裡買了點零食。半小時後,在回去的路上,我又對本尼的病房進行第二次巡房:只見他的一群朋友正圍著他,笑得前仰後合,有個人正用手觸碰著注射器的針孔。本尼已經摺騰流汗了一天,可現在卻靠著枕頭,臉上掛著個樂不可支的微笑,嘴裡的銀牙閃著硬幣似的亮光。
“你們到底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