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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百眼兒也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似的,天天去找大老闆。然而,大老闆說:今年的規矩改了,不再把工程款全部分給大老闆,怕大老闆攜款潛逃——這樣的例子已經發生過;今年的新規矩,就是先由大老闆把二老闆們的工程款清算好,再由建築公司直接發放,叫做跳級拔款。大老闆沒有了往日的特權,想從二老闆手裡撈油水的指望也落空了,肚子正憋著氣,便對餘百眼兒說:“你自己直接去找公司吧。”
然而,往建築公司跑,說話算數的卻十去九不遇。好不容易遇上了管財務的毛經理,又說現在要開會,得等到明天;到了明天,再找毛經理,又說財務上緊,還得等幾天。明眼人都知道,毛經理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呢。
餘百眼兒其實也懂得這個道理:只要管事的換了人,一切都得從頭來。要打通關節,必須請客送禮。他每次從大老闆那裡分到工程,不都花了一番功夫嗎?可送禮這玩意兒有講究,送少了,人家堂堂經理肯定看不上——經理們每天被人孝敬的多著呢,誰在乎你這三瓜倆棗的?要送就得送大的。
要送大禮,就得花大錢。餘百眼兒哪捨得花大錢。每個月從大老闆那裡領來一部分生活費,儘管省了又省,仍然所剩不多。雖然送禮的錢倒是綽綽有餘,但這次放血不同以往,必須咬緊牙關,讓血放得嘩嘩響,否則成不了事。這不能不讓他心痛難忍。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居然來徵求我的意見:“老歪,我也沒錢了,讓大家每人都攤點兒行不?反正這錢也有大家的份兒。”
我差點兒氣破了肚皮,只有苦笑的份兒。笑過了,我說:“餘老闆,你也想得出來?你認為他們有錢嗎?”
餘百眼兒又低頭痛苦了半天,然後抬起頭說:“要不,你再動動腦子,看看這送禮的事還有其他的辦法嗎?不管是什麼辦法,只要能把事辦成就中。我全權交給你了。”
“沒有錢,這禮能夠從天而降嗎?”我哭笑不得。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收破爛的吆喝聲:“有破爛的賣!……高價收鐵嘍!”
聲音是從建築工地圍牆外面發出來的。雖然工地是出產破爛的地方:每天光扔到一邊的水泥包裝紙就夠嚇你一跳的,更不用說那堆積如山的鋼筋廢料;但這些東西被嚴格控制,不準私賣。民工們也不敢偷賣,保安日夜巡查,抓住了是要開除兼罰款的。同時,工地裡嚴禁收破爛的擅入,他們只能在牆外吆喝,偶爾也能碰上個別想抽菸而沒錢買的傢伙頂風作案,偷賣些破牛皮紙之類的小玩意兒;至於鋼筋廢料,只能在夜深人靜時,與事先勾結好的破爛王暗中交易,還要避開保安們的巡邏。不過,在四周密如蛛網的監視器的注視下,偷竊的事基本沒有發生過。
經常來收吆喝破爛的,是一個叫王白眼兒的中年漢子。雖然跟他沒有見過幾次面,但他的聲音特別,不光嗓門大,而且還雄渾,有底氣,因為是南方人,喊起來像唱歌,有點兒動聽。平時聽到這樣的聲音,民工總是抑制不住想學的願望。但現在,聽到他的的聲音後,我卻像打了一針興奮劑,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主意了……
昨天,我路過王白眼兒的出租房時,看到他正笑眯眯地端詳著一隻新收回來的包裝盒,還一邊用新毛巾擦拭,幹得挺仔細、挺用心。我好奇地問:“喂,一家子,一個破爛貨也要三洗四涮才能賣出去嗎?”
“外行了不是?這是高檔洋酒外包裝,當破爛賣了可是犯大傻了。有人專門買這種包裝,造洋酒出售。”王白眼兒朝我翻了一下白眼兒,詭笑起來。
我心一亮,連忙說:“快送給我吧。”
“拿五百塊錢來。”王白眼兒瞟我一眼,“別看我只花了三角錢就收來了,但要賣出去可不是這個價兒。”
一隻包裝盒就要五百,這不是蒙人嗎?我本來也是說說,並不真要,便朝地下啐了一口,走了。
而現在,我忽然產生了如獲至寶的念頭。我轉了轉眼珠,拋開餘百眼兒就跑了過去。跑到圍牆的小門內側,估計王白眼兒蹬著三輪車就要走近了,就故意吆喝起來:“喂,黃傻子,你快來把這些玩意兒看住,我去叫收破爛的啊。賣了錢我倆平分。”
王白眼兒耳朵多尖!聽了這句話,知道買賣來了。他撇下三輪車,從小門溜了進來,見我正站在幾隻舊扣夾旁邊,面朝工地方向喊人。
“兄弟,賣廢鐵吧?”王白眼兒笑眯眯地說。
我假裝沒聽見,罵聲“操”便走了。然後,我躲在一個暗外,觀察王白眼兒的反應。
王白眼兒站在舊扣件跟前,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