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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秦軍乏食也許是其士氣不振的原因之一,但是,又是什麼東西激發了楚軍強大的精神力量呢?章邯思前想後,不能明白。是什麼力量把楚軍十來萬人個個調動得都能以一當十?令秦軍都矬了一頭。能做到這一點的將軍,實在也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那大約正是前一兩日的破釜沉舟,又到戰場上項羽等一干將官的身先士卒,而前後激揚起來的楚軍鬥志吧。從八十年前楚懷王時代起,楚人和秦人的較量,幾乎就沒有打贏過,一次死上十萬八萬倒是常見。可如今精神上的百年一遇的反常的高漲,卻成就了鉅鹿之戰的輝煌勝利。唉,看來人作為動物,真是一種神奇的不可思議的動物啊。
去年春天的時候,我在春風細細的沙子裡,由於無聊,就到邢臺地區的平鄉縣,尋找古沙丘廢棄宮殿的遺蹟。
田野裡一片平坦,傳說中古代的叢林臺苑被銷得一乾二淨,平野漠漠,麥苗離離,沒有任何夯土臺子聳出地表。而從前紂王的動植物苑,令男女裸奔其中的,也就在這裡,時稱沙丘。秦始皇也是病死在沙丘。而秦政府軍主力與楚軍的大決戰——鉅鹿之戰,也是發生在沙丘這一帶。我只勉強看見一隻碉堡似的硬土堆好像一個孤寡老人拄著柺杖踞在田頭,象徵著從前諸侯軍營救鉅鹿的壁壘遺蹟吧。
當年他們就是曬著太陽,坐在這樣的壁上,去觀看秦軍被楚軍掐得羽毛亂掉,牙齒四飛的。當章邯退走了,諸侯眾將才敢出來。這時,項羽派來使者,喊他們:“上將軍項羽命爾等明日一早集赴楚營朝拜,有不從命者,楚必攻而屠之!”
第二天一早,天空像一隻梅花鹿,可以比得這一日冬晨的晴朗。諸侯諸將騎馬坐車,好像一幫上學的孩子一樣,都來了。想到昨天的楚軍呼戰之聲,他們仍然不免心顫膽寒。他們看見項羽楚軍的營地比較簡陋,拿兩輛繳獲的秦軍戰車,面對面仰翹起車轅相對,作為營門,上面還懸著獵物和人頭作為裝飾品。這樣的營門叫做轅門。
諸侯眾將到了轅門,但見門內外的楚卒戈戟耀眼生光,一個脾氣很大類似教導主任的人在門口對諸將訓話:“你們奉了你們各自的主子之命,來驅兵援救趙王張耳,可是你們不能效死前衝,徒作壁上觀,畏死縮頭,如何向你們主子交代!今當皆以軍法從事!上將軍今當把你們盡數押在軍中,交給你們的主子以國法嚴辦!”
諸將一聽,腿不覺得全軟了,都從轅門口直用膝蓋跪著走到大帳門口,俯伏帳外,向項羽請罪。項羽走出來,諸將莫敢仰視,項羽說:“男兒行於天地之間,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現在王離軍圍困鉅鹿城日久,你們願意與我共擊王離,上報君王的囑託,下洗雪自己的前恥嗎?你們也許會死,但至少是死在了男人的戰場上。”
諸將無不知恥願戰,於是皆以兵相屬於上將軍項羽,佈置分工,共計二十餘萬,對王離軍擺出包圍攻擊的態勢。
王離感覺自己的氣數不長了。
從前,王離被任命為北方面軍長官時,有人說,王離是秦朝名將,以強秦之兵,攻新造之趙,舉趙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這人的門客則論定王離必敗,他所依據的公理是:為將三代者必敗。為什麼呢,因為世代殺死的人太多,最後一代要承受這種冤氣和不祥。
王離大約也聽說了這個讓人沮喪的預言。他的營帳外面,依舊是冬季,殘枝敗葉的冬天,微雪初落的傍晚,幽靜的天光射在空洞的地面上,王離的目光探向遠處的鉅鹿城以及更遠的矮山。章邯又逃跑到安全地帶去了,此後王離更玩不轉了。
“章邯這個老狐狸!”
王離和章邯,可能是互相看不上眼,表現為項羽與章邯大戰的時候,王離坐視未動,而章邯略遇挫折就撤,把王離活活丟在聯軍包圍下。王離的級別很高,是武城侯,章邯則是九卿之一,可以算是旗鼓相當,章邯的戰績一貫傲人,王離的出身貴莫能匹,總之兩人都是大鱷,這就使得這兩支軍隊互相不能統屬,秦軍主力被人為地分割為二。由於沒有一個明確的統屬關係,這兩支主力很容易配合失度,特別是在遇上傾國大決戰的生死關鍵時刻,更容易把秦二世沒有明確出誰是兩支主力的總統帥這一失誤的後果顯示出來。而相形之下,楚國則是掃境內全部之兵專屬項羽。秦二軍之間的團隊作用沒有高效發揮。
這時候,司糧官來報告,由於章邯大軍解去,甬道已經徹底被楚軍斷絕了。
王離說:“叫蘇角、涉間將軍來。”
蘇角、涉間兩位高階副將來了。王離說:“現在兵糧已盡,我們必須及早突圍。你們認為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