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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隻新口袋外,再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就拿起口袋,推著高宗藩就往門外去,說是要高宗藩替他們扛梯子好攻城。高宗藩看他們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根本不像傳說中八路軍,估計這夥人不是土匪就是什麼雜牌軍,絕不是好貨。心想,要是落到這幫人手裡,不死恐怕也得脫層皮,無論如何也得想法逃跑,就是不知能不能跑掉!
第四節
高宗藩臨出門時怕失火,“撲”地一聲吹滅了桌上的豆油燈。四個匪徒頓時慌了手腳,一個忙喊:“別讓這小子跑啦!”兩個趴到地上把槍栓拉得嘩嘩響,還有一個嘴裡喊著“我去堵門”卻向著後牆跑去,一頭撞在盛山芋乾的破缸沿兒上,痛得“哎喲哎喲”直叫喚,原來他是蝦著腰跑的。
“嘿,老總帶俺去打小日本,咱跑幹啥?”高宗藩說。
“吹燈幹什麼?”
“莊戶人,得小心火燭唄。”
“你少耍滑頭!”剛才要去堵門的那個匪徒摸著頭上的疙瘩說,“惹煩了老子,斃了你!”
高宗藩真的沒打算這會兒跑。他知道再快的身法也跑不過槍子兒,更怕從家裡一跑,這夥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說不定放把火把房子給燒了。他吹燈的目的一來是防火,但更主要的是想試試對方的膽量和見識的。一試之下,他看出這幾位都是草包,心裡便有了底兒。他吹燈還有個原因,奶奶熬了十幾個夜,千針萬線給做的三面新棉襖此時正穿在身上,他怕被匪徒搶了去。窮人制件新衣,要口挪肚攢多長時間啊,更何況這裡有奶奶心血!
兩個匪徒不由分說上前架住高宗藩的胳膊,為了騰出兩隻手來架的得勁兒,他們把槍都掛在身上。另外兩個匪徒,一個在前面開路,一個在後面壓陣。倒好像是他們抓住了一個江洋大盜似的,押著高宗藩向外走去。
外面很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很冷,凜冽的寒風中傳來陣陣狗叫聲和吆喝聲,間或有撕心裂肺般的哀嚎。正是一個“風高放火,月黑殺人”的場面。高宗藩邊走邊打主意,他想:村裡路熟,如不在這裡跑,出了村是大路,連一點遮掩都沒有,就難辦了。再說,此時匪徒四處抓人,我只要一得手,他們必開槍,大批匪徒撲到這邊米,許多鄉親也能趁亂脫身了。
高宗藩暗中一發勁,布條做的褲帶斷了。
“長官,行個方便,我的褲帶斷了。”他說。
前面那個匪徒轉過臉來看看,又伸手一摸,可不是嗎,光溜溜兩條腿,大腰棉褲退到了腿彎。
“媽的,你的事真多,快繫上!”他罵了…聲,停了下來。
後面的那個也緊走幾步逼到跟前,兩個架胳膊的才鬆了手,卻把四面圍得像牆一樣。高宗藩慢慢吞吞地結好褲帶,勒上棉褲,幾個匪徒正在搓手的搓手,跺腳的跺腳,等得不耐煩。高宗藩見這正是個好時機,向前一個“黑虎掏心”,向後一個“韋馱獻杵”先把兩個持槍在手的打趴下了。右面那傢伙剛要撒腿跑,高宗藩猛地一蹲,一個掃堂腿把他撂倒。再轉臉時左邊那位已顛出三四步遠,高宗藩不敢怠慢,一個後掃堂把他弄了個嘴啃泥。這一連幾招做得乾淨利索,一氣呵成。要說捱得最重的,還是後面那個匪徒。常言說“寧挨一手,不挨一肘”,高宗藩一肘正頂在他的左肋上,他那嚎叫聲就別提有多難聽了。等幾個人爬起來再找時,高宗藩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其實他並沒跑多遠,只是穿過一條巷子,翻過兩道矮牆,躲進了人家的一個秫秸垛裡。四個匪徒端著槍如臨大敵一般,貓著腰在周圍搜尋一番,來到高宗藩躲藏的那家人家院外,叫誰進誰都不敢進。此時,遠處傳來集合哨聲,他們便向院內胡亂放了幾槍,拔腿就溜,此刻,誰也不敢落後,生怕高宗藩突然冒出來宰了他們。
後來聽村裡被抓去過的人說,那晚來的是河西土匪頭子張思儉的人。這個傢伙是安青幫的頭目,原是個混光蛋的,幾個鳥人幾條破槍。後被維持會招了安,慢慢混大了,成了一股勢力,盤踞在劉宅子一帶,娶了十二房姨太太,在家納福輕易不出來。手下有兩個中隊干將是陳洪基和石英美,那天進後東莊的是哪個中隊就搞不清了。
這夥匪徒窮兇極惡,喪盡天良。他們常出來綁票,把被捉去的人稱肉票,逼其親人拿錢來贖。有贖不起或一時家裡沒湊足錢的,就將人質白天罰幹苦役,晚上吊到梁頭上毒打。為了防止肉票逃走,就把肉票的耳朵裡灌上洋蠟,一到晚上還用膏藥把眼睛貼上。如其親人久不來贖,他們就撕肉票——也就是把人質殺掉。
這次被抓去的人只有一個沒受罪,他叫李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