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啊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曾經交往過一個日本男友長達四年。
我們當然覺得有一個同性戀的死黨是很震撼的,但是大家還是故意忽略它。照樣在她面前換衣服,說黃色笑話,說男人的壞話,甚至有時不經意地罵罵同性戀。她也無妨,照單全收,一樣地是我們怨女俱樂部的一員。
一直到那一天晚上。
某一個星期五的晚上,A…live請了一個荷蘭的DJ。聽說很炫!早早就有一堆人相約去狂歡,而我也早早就打定主意在家不去。當天從下午開始,小瑾和死黨們就頻頻打電話來說服我,我態度堅決,當然她們也不放棄,乾脆打扮好來我家抓人。開門時,我一眼就看出小瑾刻意裝扮過。依舊是低領衫,半透明,隱約可以看到黑色的胸衣。那胸部竟有呼之欲出的感覺。擦了透明的指甲油,噴了淡淡的香水,還有她一貫愛的透明唇油。她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也特別吹得蓋住右半邊的眼,彎彎的弧線有一種神秘的誘人。她發現我盯著她看,故意說:“幹嘛!愛上我了啊!”我回答:“是啊!若我是男人,早就把你給上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開了一些玩笑。我把新買來的跳舞機裝上,擺明老孃今天絕不出門。音樂一開始,大家就爭相躍躍欲試。沒多久,該脫的脫了,該high起來的也一發不可收拾了。
跳舞機這玩意兒雖然已經流行一段時間了,但是老土的我卻剛剛開始玩,當然一玩便欲罷不能。那種不服輸的心態迫使我一玩再玩,而我的其他幾個死黨都是舞林高手,她們常常在PUB裡玩跳舞機,所以七嘴八舌指手畫腳地一直教我如何晉級。偏偏小瑾對拍子不是很在行,所以每回輪到她的時候,總是很快就被打下。我們噓聲不斷地嘲笑她。久而久之,她乾脆放棄,任由我們幾個汗流浹背、爭先恐後比賽著。時間流動的像舞曲節拍一樣快。當他們想起來應該去A…live那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三點了。突然有人問:“小瑾,你怎麼了?”我回過頭去看她,她卻轉過身背向著我說:“沒有啊!沒事!”可是聽聲音明明是哭泣著的。大家都圍過去,問這兒猜那兒的,她就是堅持不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理她。我突然覺得她很掃興,像個孩子似的希望大家注意她,或者也可以說我覺得她是我帶進來的朋友,她這麼做根本是讓我很難堪!又或者,我明明知道,只要我過去哄她一下就沒事了,因為她的不開心是我忽略了她,但是我就是不想這麼做。我身體僵硬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望著還在忙碌著的電視。死黨們一一催促我: “Do something!”我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突然她們又一一離開,走進另一個房間,像是在迴避一對正在鬧情緒的情侶。
客廳裡只剩我們兩個。靜得只有她稀疏的喘氣聲,還有隻有我自己能聽到的心跳聲。就這樣,我想就這樣放著!只能這樣放著,看看會怎樣!因為我能怎樣呢!我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電視機上,只是螢幕上不再絢爛,只是一片藍色的死寂。裡面反射著一點兒她的身影,小而模糊。就那樣一點兒,你就可以知道她覺得自己有多委屈。
忘了過了多久的時間,一切都停擺似的,突然,她出聲了,她像是隻對自己說似的:“幫我叫計程車!”我覺得我應該是聽到了,但是我不確定。這時,她突然轉過頭看著我,不!應該說是怒視著我,臉漲紅著,眼睛裡充滿血絲,生氣得好像快要掉出來似的。滿臉的淚痕把她本來精心畫得不著痕跡的妝都弄糊了。一條一條幹掉的淚痕像是乾涸的小河。那是一張我從未見過的扭曲的臉。她再次重複著說:“幫我叫計程車!”我說:“要叫,你自己叫!”她繼續坐著不動,然後又緩緩地說:“請你!請你幫我叫計程車。”我突然發起火了!我不明白,明明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為什麼她要突然鬧起彆扭!我問她,她也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重複著:“幫我叫計程車!”
我再次重複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突然生氣地說:“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
就這樣又僵持了一會兒,我終於決定開車送她回去。一路上,我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她始終是一直望著窗外……那一條我們無數次歡笑聲伴隨的山路。
“我真的知道嗎?”我問我自己。或許我知道!當我寫下“或許”時,我其實已知道。我只是不想去面對,因為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我不想她說出口,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失去她了。
我賭了幾天的氣,當我再想起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