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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這樣努力的。方家從當初的輝煌到了後來的沒落,又從沒落一點一點重新爬回輝煌的日子。我和他沒有出去玩過一次,沒有快快樂樂的旅遊過一次。他一直在工作一直在工作,就好像一個在地面旋轉的陀螺,從來都沒有停止。他成熟了,穩重了,這些變化都是從工作中得來的,也是從勞累中得來的。
他不想要多說一句話,那是因為他覺得很累,他變得成熟穩重,那是因為不想要再有爭執。他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這個公司為了這個方家,而現在因為裡切爾因為艾麗,他的一切都將要被毀掉了。
會不甘心嗎?當然,如果是換做我,我也會不甘心的。現在方家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一切都被毀掉的話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方千亦這麼多年的努力,也會白費的。我知道,哪怕是窮困潦倒,哪怕是身無分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都是幸福的。只是,當一個人的努力一下子全部覆滅的時候,他的心會有多痛。就好像高高堆砌起來的樓塔,一下子被風吹倒了,原本以為可以觸碰到天空的最頂端,卻什麼都沒有,一切都化為了泡沫,這個時候的方千亦,一定很難受,很心痛吧。
耒我信誓旦旦的說過,只要不是方千亦開口,我絕對不會離開他,可是現在卻開始猶豫了,猶豫著……要不要為了方家,為了他的公司……而離開。
其實人都是這樣的,發誓的時候說的斬釘截鐵,到了最後關頭又開始猶豫了。猶豫著要不要繼續下去,猶豫著要不要維持原本的諾言。裡切爾其實逼的並不是方千亦,仍舊是我。他說的對,他是站在最高處的人,他享受著這一切,就好像我享受著自己的生活,他享受著他的權力,可以控制著身邊的人,可以控制著所有站在他腳下的人。
也許,我應該妥協的……
——想要永遠陪伴在他身邊,那是因為,我愛著他。
——我要的是相知相擁,我要的是永不分離……我要的是無論痛苦與歡樂,無論富貴與貧窮,無論健康與疾病……都可以摯愛他,珍視他……直至死亡。
因為愛,所以想要留在他的身邊……那麼,如果留在他的身邊會讓他更加勞累,更加痛苦,我也願意……離開他。
“千亦,早點睡吧,不要太累了。”我走到了他的身邊,他抬起頭來,眼睛裡有一些疲憊,但是努力揚著笑臉:“沒事。”
沒事,是真的沒事嗎?還是強忍著對我綻開笑顏,其實心裡也是很苦悶的呢?我淡淡的呵出一口氣,然後俯身下來將他抱在了懷裡。他的頭髮軟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今天是不是裡切爾跟你說了什麼,所以你看上去很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他答著,然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只是有一點累。”
“果然,他有跟你說了什麼嗎?”方千亦並沒有否認我的話,也就是說裡切爾的確是對他說了什麼。是要求他跟我離婚嗎?利用自己的權力要求方千亦離婚,然後再跟他的女兒結婚,這的確很適合那個男人的手段。
方千亦似乎並不想提起那個男人的名字,聽到我這麼說,微微皺了皺眉頭:“安蘭你先睡吧,我把工作處理一下就來陪你。”
“你可以跟我說,不必什麼事情都瞞在心裡,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見他精神很不好,我連忙安慰著。
他一下子抬起了頭:“你能怎麼幫我?裡切爾讓我跟你離婚,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安蘭,你先去睡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坐一會兒。”
這是在結婚之後方千亦第一次對著我大聲的說話,以前他都是輕聲細語的,生怕說的響了我就會嚇壞似的。可是今天他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可能是之前跟裡切爾大吵了一架,所以回來心情很煩悶,而我偏偏又一再的提起他。
“好,我先去睡了。”原本抱著他脖頸的手緩緩收了回去,我轉過身離開了電腦桌,走到床前鋪被子。我的動作一直很緩慢,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等到被子鋪好了,然後爬進了被窩裡,將整個腦袋都給覆蓋了起來。
躲在被窩裡,我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明明自己沒有受委屈,只是方千亦聲音大了一些,只是他吼著讓我睡覺而已,可是我卻眼睛酸酸的,眼眶都溼潤了。不想哭,但是鼻子已經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怎麼也呼吸不了,只能拼命的吸氣。我不想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可還是被方千亦聽到了。
他關掉了手裡的膝上型電腦,然後走了過來將我連同整個被子都抱了起來:“安蘭。”
“嗯……”我發出微弱的聲音,然後挪了挪身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