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薔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福娘(重生穿越)》最快更新 [aishu55.cc]
翌日一早,天才矇矇亮,天井裡就已經響起朱氏的低語。陶善行今兒醒得早,披著夾襖趴在窗臺,拿手支楞著下巴看朱氏叮囑兒子。
大門敞著,屋外籠著薄薄的霧,草木清冽的氣息格外醒神。陶善文肩上搭著褡褳,背上揹著竹簍,穿一套深青短打,精神爽利,像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偏他生得頗俊,若真是那貨郎,到哪戶大家小門一站,吆喝兩聲,再姐姐妹妹一通好叫,保管那些丫鬟掏光月錢也要買他兩盒胭脂香粉。
“唉喲,知道了我的娘唉,你從昨個兒夜裡到現在,都說了三四回了。是,簍裡有你給大哥新做的夾襖,兩雙襪,一雙鞋,要記得提醒大哥天涼添衣,若有短缺記得與家裡說,讓他莫惦記家裡。另還有兩壇醬瓜,兩包臘肉,三樣乾果,他自留一些,餘的送給宋夫子,行了,我都記下了。”陶善文少年心性,不耐煩嘮叨,重複一遍朱氏的叮囑,又涎著臉道,“娘心裡只有大哥,也不疼疼我這小兒子,厚此薄彼。”
因昨晚商量好讓陶善文今早去城裡打聽穆家訊息,又兼陶家大郎陶善言在城裡書院讀書,故朱氏準備了一大筐東西要他帶去。
朱氏聽得要撕他的嘴,也不真惱,就只笑罵:“我還不夠疼你?你成日野猴子似的上串下跳,闖了禍是誰攔著你爹不讓他揍你?你在家裡住著,家裡還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你哥孤身在外,能同你比?我不過記掛他一次,倒惹來你拈酸吃醋。”
陶善文也只是玩笑,忙道:“曉得娘疼我。”
朱氏捏起他的耳朵:“你哦,真是該和大郎換個名才好。”
叫善言的大郎,偏偏生性沉穩不喜言辭,叫善文的二郎,偏偏不愛讀書卻嘴皮利索……
“疼。”陶善文假意嚷起,一轉頭看到陶善行在窗下看得直樂呵,他泥鰍似的鑽到窗下,手指頭戳她眉心,“瞧你那憨樣,笑什麼呢?等哥回來,給你帶好玩的。”
陶善行不慣和男子這麼接近,閨訓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親哥哥,也斷無這般親密的,於是往後一縮,道了句:“謝謝二哥哥。”
陶善文一下樂了:“嗬,會說謝了?我怎麼覺得你這一病倒病得聰明瞭……”
話沒完就叫朱氏捶上背:“諢說什麼?還不快走,村口的騾車不等人,路上當心點,到了城裡也別急著回……”
陶善文怕聽母親嘮叨,一溜煙跑出家門,不忘回頭給母親妹妹做個鬼臉,逗得陶善行咯咯笑出聲來。
有多久沒笑過了?她自己也記不清,似乎從踏進南華庵起,便再無展顏之時,足有六年了吧。師父說她六根未淨,佛門不過是她避世之地,紅塵三千未曾看盡,塵緣未斷必當還俗,她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還俗,竟以死亡為起點。
————
陶善文一走,家裡似乎也跟著靜下來,朱氏心裡存事,時常背地裡長吁短嘆,每天都要念叨陶善文七八回,倒是陶善行自打那夜夢後,心裡接受了這匪夷所思的際遇,接受自己成為陶善行的事實,渾噩頓空。
原來當內心接受了一件事,不管這事再荒唐,便成了理所當然,想她原也是兆京最瘋的姑娘——勾心鬥角十幾年,惡事做過,也交代得坦坦蕩蕩,該報的仇報得清清楚楚,斬過青絲出過家,佛前枯燈六年至死,轟轟烈烈也明明白白,沒有什麼不能割捨的人事物。
如今成為陶善行,自然也該清楚明白。
趁著陶善文進城的時間,陶善行並沒閒著,關於這個半道接手的身體原主,她有必要把她的生平打聽清楚。身體已經好了泰半,朱氏也不總拘她在家,偶爾也帶她到村裡的晾曬場,邊晾曬稻米果子,邊和鄰人閒話家常,陶善行偶爾搭茬旁敲側擊,漸漸問出自己的生平來。
不知道也就罷了,這一打聽她才發現了不得,這個叫陶善行的鄉野丫頭,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有福之人。
————
說起陶善行的大名,可能不是人人認得,但若提及靈源村的陶五娘,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出生時就有相士自請上門替她批過命,謂其——天生帶福的八字,旺家旺宅旺夫旺子,大福之人。有生之年,行善積德,可得百歲無憂。
故而,其父為其取名作“善行”,小字“沛然”,取自《孟子-盡上心:》“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只可惜,陶善行卻是個天生痴愚的孩子,坐立行走皆晚於常人,四歲多才開口說第一個字,長到十歲,也只會來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