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確定下鄉扶貧之前,他們就風聞了公孫龜年停職檢查之事。自從知道能同大名鼎鼎的馱夫一塊扶貧工作三年,他們都有一種榮幸之感。在一個多月時間與公孫龜年的朝夕相處中,他們更感覺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年齡最大的公孫龜年都表現的是一個長者風範。儘管他們崇敬的這位大作家有時有點神經質,有點愛激動,但卻很少輕易否定別人,他對幾乎任何人都是欣賞的,他對幾乎任何人都是持信任、尊重與平等態度的,他似乎有一種天然的愛心的親和力,而這種愛心的親和力又總是與他那種認識問題不被現象所迷惑,直抵核心和要害的深刻洞穿力,如影隨形般相伴著的,既表現著他的豐富社會閱歷和經驗,也展露著他的寬廣胸襟、高遠視野、健全素養、崇高品操,令這些比他年輕的同事折服。
至少對於白東明看來,公孫龜年存在,就是一種主心骨的存在。
這天,公孫龜年沒有回老宣頭的窯洞休息,就躺在龍王廟東耳房白東明的床上。白東明和肖俊英決定,現在就同公孫龜年進行一次開誠佈公談話,把他們做出的決定告訴他,也把他們對他犯病失態時的情形,和對他與宣素蘭關係的疑慮,以及他們對他的崇敬之情,與他共事以來對他的印象等等,統統都告訴他。然後讓他權衡利弊,按他倆的兩條決定行事。
在那間小耳房裡,白東明、肖俊英與公孫龜年的談話,整整進行了五個鐘頭,從下午2點鐘直到晚上7點鐘。
公孫龜年聽白東明和肖俊英描述他犯病時的情況,自己還是異常吃驚。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他不住地喃喃自語。
說到自己犯病時的自我感覺,公孫龜年說,只知道有點頭暈,有點胸中憋悶,有點特別想磕睡睜不開眼,至於嘴裡說什麼,身體哪個部位有哪些變化,以及對周圍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一概不知道。
說到他與宣素蘭的關係,公孫龜年說,他確實與宣素蘭素昧平生。公孫龜年沒有說,十多年來,這個筆名叫玄鳥的女人就一直在給他寫信,寫那種信封上總標“內詳”,而信中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詳細地址的信。而每封信的內容又總是有那句令他心馳神往,也令他膽顫心驚的話,“我愛你千夫,你就是我的千夫”。
當然,還有一個話題,那是公孫龜年不能不說到的,那就是十多年前帶領調查組第一次來河陰縣,對那樁震動全國的小學校舍倒塌事件的調查。至於後來又參加的中央調查團第二次來河陰,他只簡單提及,沒再細說,因為第二次調查白東明也參加了,當時省裡就抽調了他們倆人。不過。那時他公孫龜年確實是尚並不知道玄鳥其人的,她給他寫信,是他出版長篇小說《天眼》並被改編為同名電影之後的事。可公孫龜年在談到河陰調查時,還是說了幾句令白東明和肖俊英深感莫名其妙的話。
那是在肖俊英質疑性地問了如下一句話時,公孫龜年回答時說的。
肖俊英問:“老公孫,我就奇怪,我總覺得宣素蘭好像是含糊不清地在叫你的筆名,夫夫夫的,不會是在叫馱夫馱夫吧?”
公孫龜年自己也驚詫的瞪圓了眼睛。
公孫龜年驚異之後,卻以平靜的口吻說:“當然他是在叫我,可確實她又不認識我。我自己也奇怪,在縣招待所見到她時,我就有感覺,好像她在院裡轉來轉去,她就是在找我。大概這是種心靈感應。”
公孫龜年的回答,令白東明、肖俊英感到好笑而又驚奇,他們心裡說,好我們的大作家,他竟然還有這種唯心主義的迷信心理。
其實,此刻的公孫龜年在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想到另一個女人,那就是葉秀子。此刻,公孫龜年突然頓悟:這兩個同名不同姓的女人,才是世界上真正瞭解自己底細的人!葉秀子原名叫葉素蘭。
至於說到那兩條決定,公孫龜年固執地只同意第二條,到醫院檢查身體。第一條,讓他搬離老宣頭家,則堅決不同意。
公孫龜年申明說,如果我搬了家,倒真像我與宣素蘭之間有什麼不明不白似的。我公孫龜年難道會與一個素昧平生的瘋女人發生什麼曖昧關係嗎?當然,你們兩位隊長對我的愛護,我是清楚的,也是非常感激的。但我此刻是省委扶貧工作隊隊員,不是作家馱夫,不是《場》雜誌總編輯公孫龜年,我現在唯一職責,就是與你東明老弟,與你俊英大妹子,與全隊的同志們,共同搞好咱們的規劃,並在三年時間與龜峁莊父老鄉親一道實現我們的規劃,讓這裡山山水水大變個樣,讓這裡父老鄉親的生活大變個樣。至於我的處境,我未來的處境,我請你們不要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