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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意,說天下雨怪沒味兒。所以連太太也請過去吃酒呢。”寶珠點點首兒。嫋煙又道:“早間金爺拿帖子進來請爺的安。因爺睡著,我不來回,拿爺的片子回拜去了。”寶珠因道:“怎麼他忽然來拜起我來,敢有什麼事兒。”嫋煙道:“光景沒什麼事,聽說金爺是來府裡代理帳席的。”寶珠道:“怎麼要代理帳席,葛師爺哪兒去了?”嫋煙便將昨日葛亮甫被人家打壞的事講了一遍,寶珠聽了好笑。因道:“昨晚子倒造化了夏師爺。”嫋煙笑道:“可不是。外頭多說昨兒夏師爺弄了好幾個錢,今兒早起吃館子去呢。”寶珠笑了笑,因問道:“昨兒軟小姊叫買的洋床,帳房裡可辦進來了沒有?”嫋煙道:“才今兒珍大奶奶開帳出去,還有添做門簾窗幃和繡花墊子那些物件。光景明後兒才辦進來呢。”寶珠點首。嫋煙又道:“今兒太太說,小姊們現在不能搬進園子裡去住。因什物還未齊備,廚子也沒有派定,須得園子裡開個廚房才便。現在檢定本月二十八日才搬進去住呢。”寶珠算算日子,覺得老遠的,心裡好不耐煩。
剛納著悶,晴煙進來說:“三太太叫玉梅來請三爺喝酒去。”寶珠想了想便點點首兒。走下地來,忽身上打了一個寒噤,因道:“怎麼發起熱來了。”嫋煙忙過來握他的手,覺得手心兒焦灼灼的,再向額上一摸也滾燙的,失色道:“怎麼好端端的發起燒來?”你肚子裡可怎麼來?”寶珠道:“倒也不覺什麼,不過氣悶的很。”嫋煙道:“既這麼著,東府裡不要去了。外邊雨也大的很,風又尖魆魆兒的,不如睡一會兒罷。”寶珠自覺支撐不住,便叫晴煙去回了。又叫不要說起病,怕婉香知道發急。晴煙答應去了。寶珠便自睡下,嫋煙陪著。到晚膳時候,寶珠也不吃飯。聽那窗外的雨一陣大似一陣,忽滿窗子一亮,一個閃電過處跟著一個霹靂,“坑磕磕”的震得玻璃窗兒都響。寶珠早躲在梟煙懷裡不敢言語。那雷還旋磨似的響個不了,那雨小了些,滴滴瀝瀝響著。心裡覺得悽愴起來,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納悶半晌,因想睡熟。卻好婉香和軟玉、蕊珠來了,知道寶珠病了,心裡多很不受用。便恩恩切切的和寶珠談了一會,又勸寶珠吃了口稀飯,看他睡熟了才去。藕香知道,也過來望了望,又送了些香蘇飲來與寶珠吃。 到了次日,病越重了。寶珠因發燒太重抵擋不住,便睡著走不起來。柳夫人發急了,請金有聲進來診脈。說不妨事,才放了心。不期寶珠打這日起,一日重似一日,連米湯也吃不下。婉香、藕香等終日伴著他,他總是昏沉沉的好睡,也沒什麼話講。把平日的一種溫存樣兒,卻一造收拾起了,到月底邊還起不得床。大家因寶珠病著,都沒得興趣。二十八那日便也不搬往園子裡去了。
到了五月初上,寶珠才好起來。足足的病了一月不打緊,倒是婉香等一干人被他急死了,現在才各放心。寶珠也能起坐和姊妹們談談說說,倒也有趣。有時自己照著鏡子,覺得清減了許多。兩彎眉兒卻顰的和婉香差不多,有一種可憐樣兒。自己也覺憐惜,便分外保重。不是和婉香下棋,便自己拿著筆做做詩。又捱過六七日才霍然痊癒了,便慫恿婉香等搬進園子去。婉香見他已經大好,便大家商議著,從五月初十日搬進園去。卻好這日是蕊珠和綺雲、賽兒三個的小生日,大家便又鬧起戲來,熱鬧了一天。那園子裡,自從諸人搬了進去,便覺得花柳有情,山水生色。寶珠住在裡面,就像一個穿花蝴蝶兒一般,樂的了不得。那些吟詩飲酒的事是不必說,也記不得這許多。
到了六月初二日,秦珍打京裡回來了。藕香接著歡喜的很,把帶來的物件,逐樣檢點明白,送往各房去。卻把寶珠和婉香的物件,親自送到園裡惜紅軒來。卻值寶珠和婉香、軟玉、蕊珠一塊兒坐著挖西瓜殼兒做燈。藕香進來看見道:“你們到會玩意兒呢,這個西瓜殼兒還要挖出這許多花紋來,明兒便壞了。可是吃著沒事做嗎?”婉香因笑道:“大嫂子你瞧,看誰的鏤得細。”藕香看時,婉香鏤的是細迴文卐字,夾著四個圖兒,鏤出“月圓人壽”四個雙鉤篆字,覺得精緻的很,便滿口贊好。再看寶珠鏤的,是鴛鴦戲荷的散花。軟玉是四塊合景書畫的。蕊珠是繡球紋夾著兩個獅子的。因笑道:“多好心思,講細緻還是婉妹妹頂好。”
寶珠笑道:“大嫂子總存著一個偏見,我這個還沒鏤好呢。鏤好了你瞧著,眼睛多要花呢。”說著放下刀子回過頭來,見銀雁捧著一個緞盒,因道:“大嫂子,這是什麼玩意兒?”藕香道:“你哥哥回來,這便是你要的東西。”寶珠便跳起來道:“好哥哥,好嫂子,我正想著呢。”說著便叫軟玉和蕊珠的西瓜燈拿開,又一迭聲叫春妍抹桌子。藕香等都看著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