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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香,便也收了做幹孫女兒,一一講明瞭。夢庵早跳起來稱快,蘧仙怕寶珠哄他,因記得媚香左臂上曾有一點守宮記的,便進去向浣花要看,浣花伸左臂給他看,見那守宮記是脫去了的,還露一點雪白的嫩皮肉兒,痕跡可認,便狂喜起來。浣花也破顰為笑,蘧仙告訴素馨,素馨也替兩人歡喜,向蘧仙襝衽作賀,因向浣花問了一路的情事,浣花在這裡和素馨講,蘧仙早跑出去,一兀頭向寶珠拜倒,寶珠也忙拜倒,兩人起來,各笑個不了。祝春、夢庵也向蘧仙道賀。蘧仙早喊開宴,一面擺席上來,四人坐下,忽祝春悽然淚下,寶珠不解,夢庵慨嘆道:“他和我一樣,想起自己的苦惱來。”寶珠道:“祝春已娶了如夫人,還苦惱什麼來?”祝春¥淚道:“你哪知道我的心,我一徑沒向你談過,怕蘧仙聽了傷心,今兒美滿了我不妨講講,也見天下的缺憾尚多。”因道:“我先有個姐姐姓蘇喚做意意的,竟眼睜睜看他真個在我面前病死了,這還有什麼可望,此番娶的小妾卻是拙荊專主的,因他有些像意意的,所以我也收下了,究竟不是我那個意意了。被蘧仙這樣一來,相形之下,他何等美滿,我便怎生苦惱。”說著淚下如雨。蘧仙也替俯仰不已。寶珠長嘆一聲道:“這是最無可奈的了。”因問夢庵是什麼心事,夢庵一拍案道:“不講吧,老天總不公,閻羅也太惡,我明兒死了定把這森羅殿一腳倒了才出我這口氣。”說著那腳真個一踢,把桌面掀翻了。夢庵倒跳起來拍手大笑道:“快哉,快哉!”祝春倒嘔笑了罵道:“這裡不是森羅殿,你使這副身手什麼?只怕你明兒真到了森羅殿兒,那上坐的卻不是閻羅,便是你死了的那位好姐姐,只怕便叉到你油鍋裡煎去,你也酥了骨頭,還怕把靴尖兒踹破了鍋子底,你敢打飛腳麼?”大家都笑起來,小廝們早把席面翻起擺好,那打碎的碗盞都拾了去,另擺一席上來。夢庵嗤嗤的笑著,早把大杯子酒直脖子的灌下去,寶珠等也浮了一白。寶珠因問祝春道:“貴華宗還有一位叫駢a的,聽說《舊酒痕》還未脫稿,內中有一位蘇意意的,敢便指你的事。”祝春笑道:“稗官野史,大率附會成書,我也不知道他指不指我。”夢庵道:“這位駢a先生我卻會過面,果然是大才磅礴了不得的,還有一位蘧仙的貴華家,叫羅浮山人,也是了不得的一位大才人,和駢a兩個是名噪一時的,他也有集說部,叫什麼名兒我卻忘了,是寫他一生的事蹟的,只可惜這兩位先生現在都作古了。可見,才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說著合席欷覷太息起來。寶珠道:“夢庵既和他倆在日見過,明兒便去把他所有的著作齊搬了來,我替他出資刊發,可知道這些才人名士,當著書的時候不知道費卻幾許心血,原望傳諸後世教人知道的,不幸早死,他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我替他們刊了行世,還勝似收拾暴露屍骨呢?”大家稱是。夢庵道:“這兩位好在都住在本地寶日山下,和石時先生是左右鄰,我明兒便去找石家的人向他家要去,不然我去時,他家還當是我去謀他的傢俬呢?”大家都笑了起來。一時席面散去,寶珠便辭了回家,來到柳夫人處請安過了,便回惜紅軒來,見廊下掛著婉香舊時的鸚鵡,見寶珠來,叫道:“寶珠你好嚇。”寶珠一笑,看婉香房裡窗子開著,捲起了幃子,婉香和眉仙倆個仍伴兒坐著,低下頸子,手裡都拿著針黹做,口裡都笑著講閒話。寶珠走進來,一手掀著軟繡簾兒進去,看婉香穿一件品藍緞閃白點兒的單衫子,眉仙穿一件寶藍湖色鑲的單襖子。看婉香手裡做著一頁鞋面子,卻是一對兒,分著兩人做的。因笑道:“好天氣,不玩玩去,做這個什麼?”眉仙不理他,婉香一面做著針黹一面道:“你愛玩你玩去,不在這裡惹厭吧。”寶珠笑笑,因道:“給我瞧瞧,看誰做的好?”婉香停了針讓他看,寶珠看是一雙蝴蝶兒,才繡了兩雙翅膀,還差兩針著。又看眉仙的,也是一樣。因道:“姐姐我替你繡針兒。”眉仙笑道:“省吧,不厭怪也罷了。”仍一針一針的做著,不遞與他。寶珠因問婉香討來做,婉香也不肯給他。寶珠見他頸子低著,白嫩得和脂粉搓成一般,覆著幾莖短檻發兒,忍不住向他頸上一撫,婉香怕癢,扭轉頭兒笑嗔道:“什麼樣兒。”寶珠嗤嗤的笑將起來。眉仙見他倆這樣,紅了臉不去看他。婉香要拿針去戳他的手,寶珠料他不肯戳,到送過手去叫他戮,婉香笑道:“你當我真個不敢刺你嗎?我閉瞎了眼兒看不刺你一下。”眉仙笑道:“姊姊你不捨得刺他,我來刺。手拿來,針等著呢。”寶珠便把手送過去道:“好姊姊你肯刺我,便是我的造化,刺呢。”眉仙真個要刺下去的樣兒,寶珠卻縮轉了手逃開了。眉仙來追,寶珠狂笑著跑到醉花仙館來。見蕊珠和軟玉兩個在